关于常总的信息,只要是GAJG想查,那一切信息都会变得一目了然。
常总的事情其实也简单,从小就生活在胡市,小的时候家里就很有钱,他自己脑子也很机灵,从小就没碰到过什么挫折,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源树公司,因为家里的关系,年纪轻轻就少走了很多弯路,一路升上总经理的位置。
只是可能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觉得得到什么都轻轻松松,他第一次受到挫折是一个女职员,女职员是个知心漂亮的大姐姐,当时的他小女人三岁,第一眼在公司见到她时就喜欢上了,他开始追人姑娘,可是人姑娘并不喜欢他,他觉得根本不可能。
一直追着人问自己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喜欢他,彼时他已经算是个拥有一定权利的经理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用他经理的身份去施压什么的,他只是做了一件事,她不喜欢他,肯定是因为她眼瞎,她看不出自己的优秀,于是他开始上演电视剧里烂俗的英雄救美,希望通过吊桥效应来让人喜欢他,只是可能是女人惊吓过度,又加上她有心脏病的原因,还没等到男人救她,她自己就死了。
“这事情在我们这边还有记录,只是对方道歉态度诚恳,又是个意外,男人赔了一大笔钱给那可怜的一家人之后,就把这件事情揭过了。”
“后来那家人又领养了一个男孩,好像叫……赵家浩。”
赵家浩?那个别人口中关系很好的青年?
凶手会是他吗,姐姐虽是出了意外,但根源在于常总,加上死者附近掉落的那降压药,或许在死之前,死者可能也心脏病复发了。
不过,既然都知道赵家浩是那家人领养的, 不管会不会被记恨在心,做了亏心事的人也不会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吧。
“这个啊。”周满翻动着文件,递给了她:“当时赵家浩进来的时候还是常总推荐的。”
柳朝阙:这是干嘛?放在身边养蛊吗?
“书面报告上说常总因为心怀愧疚,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赵子卿家的事情,每年都会给他们家打款,支持赵家浩读书,赵家浩考管理也很大部分是他参谋的,所以其实赵家浩会杀常总可能性反而很低。”
或许只是表面上看着风光呢?柳朝阙翻动着文件,不过这些汇款都是真的,小人做一辈子君子,倒也不能说他是小人了。
但既然这样……那她们到底在维护着谁呢?又或者其实她被耍了,那关系好的并不是赵家浩。
不不,先别下结论,赵家浩也没有洗清嫌疑。
“你们有审讯过赵家浩吗?”这句话是对着负责调查这件案件的警察说的。
“还没审完,今天在公司的,与死者有矛盾的我们现在还在审。”男人翻看记录,然后道:“你说的赵家浩,刚审完,内容都挺正常的,只是有一点,赵家浩说常总最近经常见一个穿着黑色兜帽的男人,被他撞见过几次,都说是一个合作伙伴。”
黑色兜帽?
柳朝阙挠了挠头,这不是她去组织的时候的标配吗?不对啊,他说的人该不会就是组织的人吧。
“想到什么了吗?”看到柳朝阙表情的变化,周满询问道。
“没什么。”她摆手:“除了这个,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常总没有让他听到他们交流的东西。”
柳朝阙:“行吧,或许也是什么机密。”
就是不知道这机密是不是对外的,还是对内的了。
案件一直没什么进展,随着时间推移,本就颇具怨言的群众更加骚动了起来。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俺家娃娃还等俺做饭呢。”
48小时没有进展,就得放人,更何况现在还是一群人,等到快到下午5点多的时候,对于打工人来说,摸鱼可以,但是加班不行,即使是不需要动脑的加班。
有一人开始闹便有一群人开始闹,警察们也渐渐地维持不了秩序。
领头的队长不得不放掉一些人。
而被留下来的,心情变得更加忐忑不安。
“警察同志,我也就之前和常总吵过一回,我也没那胆杀人啊,就放我走吧。”一个矮个男人抓住一位年轻警官的袖子,期期艾艾地道。
“你现在还没解除嫌疑,还不能离开。”年轻警官冷漠无情地道。
他又去抓着别的警官的手,希望有人看在自己装委屈的份上,能够松口让他离开。
不过柳朝阙观察了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人愿意担负这种放掉嫌疑人的责任。
大厅一下就空了好多,除了地上散落的垃圾纸屑,除了蓝帽子,也就是五六个人还留在原地。
他们神态各异,有些神情激动,好似被污蔑一般,有些则是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很神奇的是那个圆脸小姑娘也在其中。
柳朝阙好奇问了一嘴,知道她是常总的助手。
她看着那姑娘的脸,那姑娘也朝她看了眼,又撇过脸去不看她,怎么有点不像呢。
因为剩下的人不多,两个警车开来就把她们带到了警局,加上当时在场的人,临时床位差点爆满。
躺在硬板床上,听着旁边的女人在各种嫌弃环境的声音,她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真是神奇的体验啊,柳朝阙在心中感叹道。
她开始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个案子。
降压药一般是怎么样才能从死者兜里掉了出来,而且还掉了一颗。
她不知道降压药一次要吃多少,不过按照吃Vb的样子,总是得有个倒出来的动作,而且那药片还挺小的。
她抖了抖手,模仿倒药的动作,然后往嘴里送,一般会掉的原因有两种:手抖或是倒了太多,然后往里送的时候掉了一颗。
而在死者身上搜出了药片,那就说明那个药是被盖上的,既然这样说明死者是吃了降压药的。
死者是因为什么血压升高,今早是和别人争吵了吗?
“你们不知道……只是最近常总修生养性了。”说明死者的高血压已经很久没犯了,那又什么导致他又犯了高血压?
如果只是一点刺激就让他高血压了,她不信在那之前没发生过让他高血压犯的事情。
所以,柳朝阙看着自己的手,有一种可能:高血压并不是原发的,而是诱发的,就是说有没有一种药剂可以让男人有种血压升高,气喘不过来,然后他吃下了降压药,缓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好了,结果和人说了会儿话,脑子一晕,直接昏死了过去。
其实她有点不懂,常总这个降压药是他想要带的还是他老婆让他一直带的?这就有点讲究了。
人员走后,源树的公司变得安静的下来,本来晚上还有几个苦逼的实验人员,实验室的灯也常开着,今天发生了这件事,公司难得的没了光亮,这也让亮着的两处地方变得显目了起来。
陈青松办公室。
因为老板拦着人不让进去,门外还有保镖把手。
警察同志们对于这个老板也是颇为头疼,但室外的监控显示陈青松犯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最近老板极为倒霉的缘故,这个公司最多的摄像头就是在老板办公室附近了。
屋里只能进一个人,好说歹说,才让一个刑警呆在了里面。
看着一言不发,仍有心思办公的老板,看着上面一条条像蚯蚓一样的代码,刑警小秋不由有点敬佩。
公司一天没有运行,陈青松的心中就一直在滴血,公司出了命案,整个公司都得配合调查,这一天损失的钱财可不好说啊。
即使整个公司都没有在运行,他要签的合同还是得签,线下早就改为了线上,对于他来说,变化的也就是这个本应只有他和一个流动的秘书外的陌生男人。
等到工作到9点,他放下眼镜框,揉揉了眉心,随意地问道:“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案?”
小秋回答道:“这个说不准。”
“你们办事效率不行啊。”
“找出真相本就需要过程。”小秋没有对于群众们的质疑感到生气,他只是阐述事实:“还有群众们的配合。”
陈青松点了点头,他又架上了眼镜架,往帘子后面走去,没想到办公室旁边还有总裁专用休息室。
小松迈步的动作被陈青松制止。
他打开了那个帘子,向他展示,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以及一个床头柜,一览无余。
“没什么危险物品,也不是不能让你查看,只是我平时睡觉的时候不想有别人站在我前面,那是我的习惯,并不是针对你。”
他又拉下了帘子,这次小松不再往前走,他便维持着站立的动作,一动不动。
陈青松顺着木制床和墙壁的缝隙,一点点地摸索着,悄无声息的,隔着帘子,移花接木,空间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临时监狱里,柳朝阙闭着的眼猛的睁起,她环顾了四周,盯着一处黑暗默默发呆,睡不着,实在是睡不着,本就是认床,又因为这个牢房buff,即使她没有犯事,但总有种惴惴不安。
这倒有点让她想起初中的时候,哦,她没坐过牢,只是住过六个人的集体宿舍,如果那也算牢房的话。
第一天来一个山脚下的学校军训的时候也是这样,陌生的环境,硬质的床板,以及那粘上血的被子,带着点其他味道。
当时记得是个夏天,闭着眼能听到外面的蝉鸣,和那同一宿舍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她盖着自己从家里带着小被子,闻着熟悉的清香,然后她数着羊,数着星星,渐渐地睡着了。
等到她半夜惊醒,不知道什么时间,宿舍里静悄悄的,外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男生们的嘻嘻哈哈,肆意着点评着什么,她抓紧自己的小被子,努力地听着他们的话。
今天,好像那个晚上,又好似不像。
没有宿管莫名其妙的手电筒的光亮,只有钥匙摇晃的声音,和走廊里的脚步声。
临床的小姑娘的低低啜泣,以及……铁门外,是不是有别的声音?
“司曼?司曼?”
还叫着司曼,哦,不我的名字。
柳朝阙睁大了眼睛。
兄弟,这可是警察局!不是谁家的小孩出来找朋友玩。
她以为她听错了,结果这个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一个尖叫,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夜晚的手电筒的光还是照在了她们的脸上,柳朝阙眯着眼睛,下意识地假装睡觉。
“出什么事了?”
想要回家的少女抽泣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呜呜呜,有老鼠!”
警察叔叔:“没事,老鼠不咬人,你别管它就行。”
少女:不是,这老鼠都站起来,还没事?
警察叔叔:难不成我给你找只警猫?
少女:倒也不是不行。
警察叔叔:快睡吧。
最终那只老鼠还是被一只临时收编的小猫给叼了出去,它大摇大摆的,在路都走不稳的年纪,得到了比它还大的胜利品。
要被咬死的老鼠艰难地吱吱两声,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司曼,来碧园路108号,你不会想知道不来的后果的。”
嗯,还是威胁的话语。
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柳朝阙全程闭着眼睛,不理会刚才的热闹。
能这么威胁自己的,估计也也只是知道司曼这个名字了。
她打开金手指,嘱咐镜饼去碧园路108号,京酱肉丝从旁协助。
又继续睡下。
树梢上鸟儿开始鸣叫,早上起来了。
硬板床睡着还是不太舒服,柳朝阙晚上惊醒了好多次,直到睡到8点,她整个脑子都还是不太清醒。
她揉了揉酸痛的脑子,认命般地开始今天的分析。
今天能离开的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多少留恋地离开了临时宿舍,也没看到室友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她身边依然跟着一个警察,和王律师在大厅集合,听着他昨天的发现和分析。
“所以你是说这边连硫酸放哪里都不知道?”柳朝阙难以置信:“这种危化品,不管制的吗?”
“知道是谁拿的,但是不知道放哪里了。”王律师重复。
“哦,那领用人都不知道自己硫酸放哪里吗?”柳朝阙无语:“这种东西如果要长期保存的话,得放在棕色瓶子里吧,或者配成溶剂,一般就是放在固定的柜子啊,贴上标签,写上名字什么的,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怎么这么熟悉?”王律师疑惑:“以前也是做实验的?”
“我有个朋友是做生物的,所以这种基本的,我还是知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