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雪夜,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覆盖了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北芒国军踏着没过小腿的积雪,一路往北雁关撤退。
前军部队还没走出十里,后方忽然响起马蹄阵阵,接着,后军之中传来一片喊杀声。
一个后军将士飞马来报:“大将军!大宣的骑兵队伍追上来了。”
梁军山面色一沉,祁子煜不但趁乱偷袭他,竟然还敢派兵来追?
“掉头!杀他个痛快!”梁军山断然下令。
以他推断,祁子煜这时候派兵来追,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如果他能借此机会,将大宣追兵一举击溃,定能提高将士们士气。
梁军山勒转马头,亲自带领手下的一支精兵,往后军杀去。
不曾想,等他赶到后军,大宣军队已经撤退。
覃锋刚和敌军交完手,见到大将军过来,不由打马上前。
“大将军,敌军来得快,跑得也快,他们根本没想和我军大战,只是想干扰我军撤退。”
“嗯。”梁军山点点头,目光犀利扫过四周,“若不是我军内部出了乱子,大宣军队趁机偷袭,根本不会取胜。”
梁军山这话,是说给北芒国将士听的。
今夜大败,将士们大为受挫,他必须稳住军心。
覃锋主动说道:“大将军,不如您先带大部队人马撤退,末将率一万精兵断后。”
“好。”梁军山爽快地回道。
覃锋是他手下亲信,也是他最得力的干将之一,由覃锋断后,他也能够放心。
北芒国军继续前进,厚厚的积雪严重阻碍了行军速度。
就在这时,后方再次响起一阵喊杀声。
“冲啊!杀!”大宣军队嘶吼着冲上前来。
覃锋率领一万精兵应战,正面对上了前来追击的司清山。
司言跟在哥哥身旁,穿着一名小将的战袍。
雍王不让她上战场,司言当时没说什么,转头就换了身衣服,偷溜到司清山军中。
司清山拿司言没办法,只得应允她跟着前来。
覃锋高高立于马背,挥剑直指司清山:“本将军今日定要取你首级。”
司清山目光扫向覃锋:“仓皇逃跑如同丧家之犬,还有何颜面说这大话?”
覃锋顿时怒火大起:“将士们,砍了司清山脑袋,重重有赏!”
北芒国将士气势汹汹,挥剑朝着司清山杀来。
“杀啊!”司清山厉喝一声,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两军厮杀,吼声震天动地。
司言带领一路人马,从正面冲杀向敌军。
很快她便发现,北芒国军以为他们只是骚扰,果真只派了覃锋这一队人马断后。
那他们的两万轻兵,完全可以吃掉这支军队。
……
梁军山放心地将后方交给覃锋后,带着其余五万将士继续撤退。
却在这时,后方传来紧急军情。
“大将军!不好了!”
“敌军死缠住我军厮杀,覃将军身受重伤!”
“我军一万精锐将士,难以抵挡大宣骑兵,全线溃败。”
梁军山勃然大怒,当即下令三军回师增援。
然而,等到梁军山率兵大举杀回时,司清山又带着人跑了。
覃锋面色惨白,捂着腰部鲜血淋漓的伤口,咬牙切齿道:“大将军,末将有负大将军所托,敌军两万人马全是司清山本部精锐,他们轻兵作战,来去自如,这次死缠着我军打,我军人数不够,对他们无可奈何。”
本以为敌军又是挠痒痒,结果这次他们来狠的,死缠着他打。
司清山身旁有个身材娇小的小将,简直勇猛无匹。
那小将在军中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不但砍伤了他胳膊,还差点刺穿他的腹部。
他受伤后,将士们士气受挫,敌军猛扑上来,他们惨败。
梁军山面色阴沉,下达军令:“三军将士原地扎营,排兵布阵以待敌军,雷将军和石将军各率一支五千人马的骑兵,在两侧密林中埋伏,等到敌军再次进攻之时,二位将军两队人马立即迂回包抄,全歼司清山所部。”
“是。”众将士齐声领命。
北芒国军当即忙碌起来,严阵以待大宣军队的到来。
一位将军忽然提出异议:“大将军,敌军还会再来吗?若是敌军不来,那我军……”
“会。”梁军山斩钉截铁地道。
祁子煜让人追击,就是想扰乱他军心。
现在大军士气低落,大雪中行路又十分艰难。
若是他们再在撤退途中被偷袭,这一路人马都会精疲力尽。
他们现在只有严阵以待,给予追兵狠狠一击,以免敌军骚扰。
梁军山只有赌一把了。
然而,等待同样磨人。
北芒国军从天亮时分,等到中午,又从午后等到傍晚,傍晚等到天黑……
将士们人困马乏,大宣军队却不见踪影。
寒夜到来,山林里冷风呼啸,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
梁军山心中开始不安,他传令将士们晚上务必打起精神,谨防敌军再次偷袭。
然而,直到翌日天明,敌军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一处隐蔽的山丘上,司清山眺望着远处北芒国军大营:“阿言,燕王恐怕不会来了。”
这丫头断言燕国军队一定会来,但到现在,燕国军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会来。”
司言头也没抬,拭着手中刚磨快的刀锋,云淡风轻回了一句。
司清山回身走到妹妹身旁:“燕王和雍王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
“的确。”司言表示赞同。
她目光轻轻看向哥哥,“燕王不会为了雍王而来。”
“那燕王会为谁来?”
司清山有些不明白,妹妹如此笃定的底气,究竟来源于何处?
她为何敢如此信誓旦旦,为燕王作保?
“大哥,我在雍王面前已经说过了,为了燕国。”
司言语气轻柔,淡然的神色中透着坚定。
司清山目光静静看着妹妹,终是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