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边请!”
侍女小喜前头带路,引着李壹秋去正屋用饭。
李壹秋懒洋洋地在后跟着,心想贺芳亭母女俩都是一样的犟,也不知怎样才能说服她。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李壹秋!”
李壹秋下意识回头。
看到一名侍女,向着另一方向叫人。
......也有奴仆叫这个名字么?
李壹秋颇感讶异,但也没多想,扭过头来继续往前走。
转过墙角,又听到身后有人叫,“李壹秋!”
李壹秋停步,皱眉问道,“小喜,家里有人叫李壹秋?”
小喜老实地摇摇头,“婢子不知。”
家里人太多,她还没认全。
李壹秋刚要骂她笨,就听到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声音,“李壹秋!”
“李壹秋!”
“李壹秋!”
有男声有女声,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大。
......这是怎么回事?!
李壹秋吓得浑身冷汗,抓着小喜往后退。
小喜安慰道,“大小姐,不用怕,他们在找李壹秋,不是找你。”
李壹秋:......更怕了!
下一瞬,只见侍女护院们从树后、屋里走出来,一步步逼近她。
李壹秋惊慌失措,“你们要干嘛?”
难道她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
......但这怎么可能!
这具身体是江嘉璎的,她就是江嘉璎,从头到脚都是!
谁有火眼金睛,看出芯子不同?孙悟空又不在这儿!
侍女护院们不回答,都只盯着她,继续叫李壹秋。
叫得她心跳加速,惊恐万状,只能色厉内荏地道,“退下,退下!我乃江家大小姐,顺安郡主的亲生女儿,你们胆敢以下犯上?我叫我娘打死你们!”
在她的视角里,这一幕真的很像恐怖片。
贺芳亭站在人群后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她。
确定了,这真的是孤魂野鬼。
缓慢开口道,“退下。”
侍女护院们退向两旁,贺芳亭走到李壹秋面前,不理她说什么,捧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又轻轻放开。
退后两步,沉声道,“堵住嘴,捆起来。”
“......娘,你,你这是做什么?”
李壹秋又急又怕,面无人色。
贺芳亭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解释,“璎儿,你中了邪,娘要给你驱邪。”
她不知道璎儿能不能听见,希望能。
李壹秋:“......中邪?没有啊!我没有中邪!”
古人愚昧,据说中邪者是会被烧死的!
难不成贺芳亭要烧她?
不不不,不要自己吓自己,她舍不得!
贺芳亭表情温柔,“璎儿,不要怕,娘会救你回来!”
李壹秋呆住,“......娘,你在说什么?”
心里疯狂大叫,她知道我是穿越者了?
她知道了?!
可她怎么知道的啊?
贺芳亭又拍了拍她的脸,对侍女们道,“不用绑太紧,以免伤着璎儿。”
李壹秋还想大叫,嘴里立刻塞进了几张手帕,接着被押往白云观。
——
玄庭道长和往日一样,做完早课,用完斋饭,美美地歇个中觉。
刚要入眠,大徒弟玉凌敲门进来,兴奋地道,“师父,来大活了!”
玄庭道长没好气地道,“为师知晓。”
顺安郡主都上山了,他还能不知?
每年只要做好这件大活儿,一年的衣食就有着落。
玉凌急道,“不是这个!顺安郡主的女儿,江家大小姐,中邪了!”
玄庭道长一下子坐起来,“谁说的?不会是你罢?”
说人中邪,驱邪收钱,是假道士的谋生手段之一。
他们可是真道士,有度牒的,不能干那事儿!
玉凌赶紧摇头,“不是,我哪敢?是顺安郡主自己说的,绑了女儿过来,请我们做法驱邪!”
玄庭道长:“......你应了?”
玉凌坦坦荡荡地道,“为何不应?咱们是道士,驱除邪祟、弘扬正气,是咱们的责任!”
还能收一大笔供奉,何乐而不为。
玄庭道长斜睨他,“芳姐儿的钱,你也忍心骗?”
玉凌脸一红,他比顺安郡主年长七八岁,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争辩道,“这怎么是骗呢?咱们不做,自有别人做,别人能挣这钱,咱们也能挣!”
白云观香客少,活儿也少,逮住一个是一个。
熟人的钱,挣起来还容易。
当然了,这钱不让她白花,做法事时,他一定分外卖力。
玄庭道长瞪他一眼,整了整衣冠,出去问贺芳亭,“听说令爱中邪了?”
贺芳亭:“您给看看。”
一挥手,青蒿、白薇押了李壹秋上前殿。
到了这会儿,李壹秋已经勉强冷静下来,眼中泪光点点,满脸恳求地看着贺芳亭,又看玄庭道长。
玄庭道长围着她转,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贺芳亭带着希冀问道,“道长,是何邪祟?”
玉凌疯狂给师父使眼色,玄庭道长只作不见,微微摇头,“贫道修行浅,看不出异常。”
贺芳亭脸一暗,有些失望,“那就做法事罢!”
玄庭道长:“......真要做?”
贺芳亭:“必须做!”
法事是几百几千年前传下来的,那时的道士,可能比现在的强。
玉凌精神一振,“好嘞,弟子立时召集师弟们!”
家伙什也是现成的,换了法袍就能上。
女儿中邪请道士,正如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降,顺安郡主算是找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