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圆脸女生轻轻提醒另外两个,三个人已经没脸待下去了。
陈书婕看着三人,慌乱狼狈的走出门外。
依稀还能听到,其中一个在她们中说话,“这样的男神,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咱们都hold不住。”
听到这里,陈书婕无趣的轻轻摇头,低叹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女生都这么不沉稳吗。
一条长桌,配着两排小沙发椅,一个在这端看书,一个在桌子另一端。
互不干扰。
整个图书馆一会来两个,一会又走几个,早上刚开始人少,学校差不多已经开课。
最后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几次。
陈书婕在这里看书差不多十来年了,这大男孩差不多是两年前就出现在这里,具体时间,她也记不清了。
由于陈书婕看得太入迷,二毛不见了。
大毛傻乎乎的还蹲在她跟前,屁屁都没挪窝。
陈书婕着急的开始起身,放眼张望。
自从他来了这家图书馆后,关门的越来越晚。
还是没有看到二毛,陈书婕离开了椅子,一边走一边观察。
大毛也起来跟在了她的后面,走着走着,一回头,大毛也不见了!
咦?
大毛呢?
只顾着寻找忘了牵绳。
她是想着还要坐回来继续看书的。
然后,就见陈书婕弯着腰在桌子底下找。
一条粗尾巴从桌子底下露出来,摇来摇去。
是大毛!
然后又看到了二毛。
二毛被撸得闭上了宝石般的眼睛,咧开的嘴,甚至可以当表情包使用了。
只见那大男孩一手持书,一手放在二毛的头顶上,撸得很解压。
手不释卷,手不释犬。
“小帅哥,打扰了。”
大男孩抬起头来,一脸茫然,“是跟我说话吗?”
陈书婕唇下靠右,一颗美人痣,点睛之笔,大方微笑,尽显中年知性之美(具体参照琅琊榜静妃那种味道)
“我能带走我的狗吗?”
“狗?”
大男孩左右看了一遍,低头又一看,赶紧抽回了手。
一只阿拉斯加犬尾巴摇得正欢。
“不好意思,大姐,我真的不知道。”
陈书婕眯了一下眼,对大男孩说道:“知道也没关系。”
然后看了一眼桌子底下,“走!”
大男孩立刻从位置上挪开步子。
“不是让你走。”
陈书婕报以歉意的浅笑,“我是让我的狗走呢。”
“二毛,大毛,咱回家了。”
两只狗在桌子底下,一点也没动,陈书婕只好走回来,一手牵一个,“赖在这里干嘛?”
大男孩向边上退了退,让出一个道。
陈书婕这才牵着两条狗,从旁走了过去。
这两年来这图书馆,她也没和对方说过一句话,双方属于熟悉的陌生人。
就是有时候见那孩子坐在那里看书认真的样子挺可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注定现在她已经和那家不是一个圈层,根本就不会再遇到。
当初被赶出家门,狠心的男人,一张照片都没给她留,就是要断了她的念想。
存心在折磨她,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可是她偏不要他如意,既然能活着,那就活得精致,体面。
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总有一天会见到儿子的。
正是这个信念支持着她,给她燃起生活的希望。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自己,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那个男人自己外面有女人,还能站在制高点上指责她。
一些落井下石的冷漠旁观者,趋于权力,而不是对错。
迎着门外的晨风,呼吸到的是自由的空气。
失去的是牢笼,自己是鱼儿回归大海,不是值得庆幸的是吗?
现实就是。
一个女人。
左边是只狗。
右边还是只狗。
我欲乘风归去!高处不胜寒。
任辰站在门口,又转回吧台,思索再三后问,“管理员,你和那牵狗的女人很熟吗?”
他并没有责怪管理员的意思,可男管理员面上微凛:“人家带狗没妨碍你吧?”
任辰不愿接受对他没用的信息,也懒得继续解释。
反正他感觉好像男人对他都有敌意,而女人总觉得他有敌意。
总之他感觉自己是不是,与这个世界为敌。
与价值观不同的人辩驳,他宁愿忽略那个人。
只见天又走回了座位。
看了一眼刚才长桌对面的空位,也不知道他咋想滴!
又站起了身。
一步步走到陈书婕留下的,那个空位前。
一屁股坐在了空荡的椅子上,柔软的小沙发椅,还热乎着呢!
几秒钟的表情变化!
可能是比蹲坑还爽。
不得而知。
反正他是舍不得,再起来换位置了。
小薄唇嘟囔着,“这就好。”
抿着嘴点头,那小表情,像听到了航班安全到站一样。
心里忖度着。
丈量了好几步,坐这个角度确实不适合偷拍。
似乎陪他坐到最后的女人,都有嫌疑。
而且,陈书婕陪坐到最后的次数最多,所以嫌疑最大。
每次他都想抓到证据。
抓着抓着没抓到,心里空落落的。
刚才人家牵着狗走了。
仿佛牵走的不是狗,而是他的心。
偷拍的行为非常可耻,没经过别人同意,上传到网上更可耻!
他并不想当网红,也不想被人娱乐消费。
他只想潜心做学术,可总是有容貌焦虑。
外界正在干扰他,戴口罩和帽子都没用,反而更引人注目。
背影侧脸都会引得路人移不开眼。
他曾经的导师,一句话给他总结:帅得没朋友。
这样的人只适合藏在家里,所以他养起了很宅的习惯。
为了跨出那么一丢丢,宅在了图书馆。
出个门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互联网上,又留下他记忆深刻的身影,成为快餐消费品。
“喂!什么事?”
是舅舅文昕打来电话。
文昕:诚信连锁超市大老板,名下十几家,虽然进入不了财阀圈,那也是中产比不了的。
前不久店被砸,被财阀二代威胁,不得不转让了一家给人家,嘴上说入股,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得罪了手眼通天的财阀,自己的生意分分钟钟干不下去。
钱给的再足,他也不想卖,这一家家店,辛苦经营,见证自己的成长史,就像一个个自己的孩子。
“任辰,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吧。”
“你的导师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准备准备,过几天去参加一个婚礼。”
“我不去。”
电话里的声音轻笑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沈副院长说,是替他去的,不用随礼,人到了就行。”
电话里还听见了舅妈的声音。
“就得让这孩子出去走走,再不拓展社交圈,恐怕要单身一辈子,他那远在国外的父母,真的没法跟他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