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楷刚回到家里,又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李云楷没理妻子。
直到四岁的儿子善宰,抱住了他的腿迟迟不愿撒手。
才转身开口:“善宰乖,爸爸有事要忙。”
“我不,我要坐摩天轮。”
李云楷深深望了一眼妻子,声音不高也不严厉,却像披了一层凉水,“相夫教子,难道还要人教吗?”
“是。”
安可欣不敢再和丈夫有目光接触,转而低头去哄儿子,“让大舅带你去好不好?”
摩天轮那种东西她也不敢坐。
小善宰抬起头望着苦大仇深似的母亲,“大舅搂着别的大姐姐坐,也不愿带上我。”
“后来又来一个大姐姐,比大舅还高,哭啼啼不想坐,他也不让我坐。”
“姐姐那么大个人,胆子那么小,摩天轮有什么好怕的?我不管,我就要坐摩天轮,我比她勇敢,你要不带,我就去找会长爷爷,让他带我去。”
“善宰听话,把手放开,我马上打个电话,让你大舅带上去,妈妈陪着你一起去好不好?”
小家伙这才松开了手。
安可欣牵着儿子的手,向着客厅走去。
李云楷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西裤,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
吉岭山庄园位于尾尔南郊度假岛。
海鸥飞处彩云飞。
“秦姨,怎么想到约我在这里见面?”
庄园内,李云楷站在别墅下的绿化草坪上,纷乱的杂草淹没了小腿。
“这里是你母亲遇害的地方,而你脚下站的,正是那个位置。”
多少年没人提及往事,李云楷几乎都模糊不清,听到这些话,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李氏家族没人敢触碰这个禁忌。
秦暮雪就站在别墅的顶层,低头俯瞰着,她的声音阵阵传来。
“你母亲付出血的代价,不惜献出生命,才换取你今天的地位,而那个女人依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你觉得公平吗?”
“现在她的儿子,又要骑在你的头上,迟早一天他会掌控这个家,迎来他的母亲,重新享受这里的一切!而你将被彻底踩在脚下,带着屈辱,永无翻身之日。”
“你母亲的阴魂将永世不得安宁,她的死将变得一文不值!”
字字如钉子一般,狠狠楔进了李云楷的心里。
“你到底是谁?”
李云楷眼睛都快要泣血。
“一个和你一样,怀揣着不公的人。一个一生,活在地狱里的人,一个想要帮你脱离苦海的人。”
上面的女人勾勾手。
“跟我来……”
李云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的,追随过去。
尽管是中午,阳光普照,进了大门,里面依然幽暗,毛孔都透着凉意。
耳边是小型发电机嗡嗡的声音,尽管有了隔音设备,还是可以听得见!
点点灯光星冥杳杳。
幽暗的楼梯口,高跟鞋嗒嗒的响起!
李云楷不由得抬眼向上望去。
脚上红色高跟鞋,腿上肉色丝袜。
骻间红色短裙。
腰身的皮肤在冷系的光影里,白得扎眼。
显料的深v领红色欲风上衣。
就看见,秦暮雪绛红的唇瓣儿咬着一支画笔,纤细的指头,再次勾了勾。
随后,转身留下一个勾魂的背影。
随手。
嘶啦!
幕布拉起。
“自己上来!”
李云楷脚下步子急骤,上了楼,一把拉开幕布。
被秦暮雪一把揪住了领带,“听话就有肉吃!”
李云楷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你究竟要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事……”
满室都是李云楷的呼吸声,秦暮雪被他压在了一张长桌上。嘶啦!!
“啪!”
紧跟着换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母亲的阴灵,还留在这套房子里,要是你不在乎的话,随便!”
秦暮雪发现自己肉色丝袜已经被撕破了一个口子。
李云楷愣住了。
紧紧按住的手渐渐松懈下来!
“我这身穿着风格,是你父亲喜欢的,没想到你也喜欢,当年你母亲就是这样跳下去的!”
“陈遇恩那个女人不懂得讨好,结果可想而知。”
“对不起……秦姨……”
李云楷羞愧的低下了头。
“跟李廷镐斗,你还差点火候。”
她这个手段在大少爷身上,不仅不起作用,还迎来了嘲讽。
“你必须和我联手,将那些有负我们的人,全都踩在脚下,万劫不复!”
“你父亲多年的放纵,他的时日已经不多,留给你和我的时间也同样。”
“董事会已经人心涣散,你这些年争取过来的人,经过这次事件,已经有人开始动摇。”
李云楷额头间青筋暴起,秦暮雪句句敲在心坎上,如山的压力让他快喘不过气。
蹦出来的每个字咬牙切齿:“原来这些年,他都在给我演戏!”
“一定要稳住那些股东,你大哥的背后,不止他一个人,你也不用太过自责,集团看重的是未来前景,股东们不一定为集团负责,但是肯定在为自己负责。”
“他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的一言一行,都将影响未来的大局,谁才更适合做李氏财阀的领袖!”
李云楷知道自己的身份,母亲尴尬的位置,在继承合法性上,就处于弱的一环,无形中给他带来了压力。
在外面的一言一行礼节礼数,他都思虑再三,不敢有半分懈怠。
在和大哥的问题上,有时又不得不显露些锋芒,让押注于他的成员,看到他的决心和强大。
秦暮雪扭着惹火的蜜桃臀,腰肢灵活,她走到一幅蒙着黑布的画作前,顺手一扯!
原来一幅画作画了两个物!
“二少爷,这边看!”
李云楷木然的转过身,向着秦暮雪走来。
驻足在画作前,紧紧盯了一会,都是不世出的美人。
“什么意思?”
左边的女人静雅而不乏明艳,唇畔下的美人痣,让小女人的娇气多了几分熟韵。
另外一个如雨后的蔷薇,水润后欣欣向荣,纯真而烂漫,看一眼就能感受到世间的美好。
秦暮雪指着那幅画,“当年我虽然不到十岁,只见过一眼,我就记住了她的样子,每天我都在画她,反反复复失败,就反反复复的画。”
“没错,左边的女人就是陈遇恩,而另外一个,正是你的母亲白若熙。”
“请你记住她们的样子。”
李云楷拿起了画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