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观山神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摇头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出了院子,见外面有不少百姓围观,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全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低声议论。
“这人便是京畿镇妖司的武陵校尉?看起来与传闻中可不太一样”。
“此人长得好生高大,看起来便是练武的好料子”。
“这胳膊,都快比得上寻常人腰粗了,力气估计比一头牛都大”。
“不是说有妖魔道人作乱吗?怎这么快就出来了”。
听着嘈杂的议论声,张观山微微皱眉,只觉有些心烦意乱,脚踏风影逐日步,一个呼吸便消失在众人眼前,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那妖魔道人,着实是找死!!”。
一盏茶后,张观山落于城隍庙附近一处无人的暗巷中,眼中凶戾,声音低沉沙哑。
那灰袍道人知晓,哪怕二人差了两个境界,那也绝无可能在云州城杀了他。
张观山不曾想到,那妖魔道人竟这般卑鄙,为了报复他,竟对一个不满三岁的无辜孩童动手!
“张校尉,此事并不怪你”。
忽而,一道飘渺的声音传来。
张观山鼻尖一嗅,闻到一股香烛味,一抬首,见天际远方,有一道白发苍苍的老者踏风而来,缓缓落在他身前。
“那妖魔道人心思缜密,明显是有备而来,我并未将其寻到”。
明方台眉头微皱,妖魔道人气息出现的一刹那,他便察觉到了。
可追出去才发现,那不过一道障眼法,真正的妖魔道人早就藏了起来。
他堂堂一州城隍,竟三番两次让一个妖魔道人耍的团团转。
想到这里,明方台眼神生出一抹温怒。
经过此事可以肯定,云州定有官员私通妖魔道人。
凡大乾入品官员,皆沾染了大乾气数。
那妖魔道人,便是借其背后官员身上的大乾气数,将自己藏了起来
若不然,岂能轻而易举瞒过他这云州城隍?
“看来须先将那人寻出来”。
张观山呢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杀意。
若不尽早寻到那灰袍道人,日后兴许还会发生今日之事。
“张校尉,我觉得可以问一下鹿知州”。
明方台沉默片刻,口中缓缓说道。
若有这知州下令,严查云州官员府邸,能带来不少帮助。
“此事待我回去想一想”。
张观山摇了摇头,留下一个背影,转身离开这处暗巷。
“若让某家抓到你,定让你生不如死!”。张观山神情冷漠,袖中双手指尖捏的发白。
他这是第二次,如此想要杀一个人。
第一次是司马昭阳,第二次便是这血冥教的灰袍道人。
可奈何面对那灰袍道人,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他这个武修,反倒是成了秀才。
一个玉经境的修士,想要寻到金骨境妖魔道人的行踪,无异于是难如登天。
……
半刻钟后,张观山回了分司。
这会刚吃过午饭,木匠们干的热火朝天,青官渡坐在一把椅子上,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衣,手里捧着茶壶,时不时喝一口茶。
青安,青武两兄弟,帮着那些木匠送木材。
二人合抱粗的圆木,少说得四五个人方能抬动,二人却能扛着就走,引得不少木匠竖起大拇指夸赞。
这让两兄弟不禁有些飘飘然,干的越发卖力。
“这心境,跟张校尉一比差远了”。
青官渡喝了口茶,默默摇了摇头。
张观山面对那些云州商贾,大家族的阿谀奉承,送来的银子,自始至终不动于衷。
若是换做这两兄弟,估计得被哄的一愣一愣的。
正想着,青官渡心中一动,微微侧目看去,见张观山回来了,其神情淡漠,面无表情。
“张校尉,妖魔道人狡猾得很,不好对付”。青官渡犹豫片刻,站起身来,口中缓缓说道。
光是看表情就知道,此行不顺。
“不妨从京畿镇妖司请一位道修过来”。
武修专修杀伐,寻人的本领跟道修一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别说张观山的境界要比那妖魔道人低不少。
张观山目光闪动,不待他说话,便又听青官渡说道。
“张校尉,老头子年轻时,亦是心高气傲,不喜求人,结果落得这般下场”。
说到这里,青官渡晃了晃空荡荡的左臂,神情略有些自嘲。
“此等妖魔道人,确实非我所能寻到”。
张观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
纵使他将修为推演至融筋境,可寻人手段不行,还是找不到那灰袍道人。
刚来云州不久,便要从京畿摇人,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甘心。
……
时间一晃,夜入三更。
云州城万家灯火歇息,唯有更夫敲锣报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现在是三更天了~~!”。
“咚咚咚~~!”。
更夫过路,报过更后打了个哈欠,摘下腰间酒壶,正准备喝口酒提神,一抬头,忽而见一户人家亮着一盏油灯。
“这么晚了,怎还不睡……”。
更夫嘀咕一声,透过窗户纸,隐约看见一道身影好似飘在空中。
这让他心中生出些许好奇,不由走近了些,趴到窗台上看一看。
适时,一阵风吹来,更夫脖子后凉飕飕的,浑身打了个哆嗦,透过窗户缝隙。
见一女子吊死在了房梁上,床榻上还摆着一具孩童尸骨。
唰~的一下,更夫额头生出丝丝细汗,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死……死人了!!”。
……
翌日辰时,日上三竿。
云州衙门,鹿知州坐于案前,翻看着卷宗,处理着黑鹰帮后续的事。
忽而,鹿沧名微微抬首,见云州的通判在门口来回踱步,神情犹豫,似乎是有事要说,可却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李通判,有何事说便是”。
鹿沧名放下卷宗,将在门口踱步的通判喊了进来。
李通判走到跟前,犹豫再三,缓缓说道。
“知州大人,昨天云州死了两人”。
“那二人因何而死?”。
闻言,鹿沧名眉头一皱,云州这个地方,江湖人多,难免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