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巨人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朝着托洛斯特区疯狂涌入,这片区域瞬间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局势紧张得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千钧一发,一触即发。
原本看似有条不紊的作战计划——去堵住那扇已被破开一个巨大窟窿的城门,如今在这如末日般的场景下,却显得那般荒谬绝伦,仿佛是痴人说梦,根本不是按部就班就能完成的任务,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实现的可能。
司令所提出的作战计划,乍一听,就像是精心编织的完美策略,无懈可击。然而,对于这些占绝大多数的普通士兵而言,他们只是平凡之人,过着平凡的日子,有着平凡人最朴素的认知、情感与思维方式。
艾伦能够变身成为巨人,并且还能随心所欲地操控那庞大无比的身躯,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比最离奇的梦境还要虚幻,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真实性的可能。
而且,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未曾亲眼目睹艾伦变身的震撼场景,没有那种亲眼所见所带来的真实冲击,也就无法拥有正确判断此事真假的能力。在他们有限的人生经验和知识范畴内,从未遭遇过如此荒诞不经、完全超出想象的事情,因此,怀疑的阴霾如厚重的乌云般,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的。
“能搬动那块巨石?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难道人类真的能支配巨人了?”一位满脸沧桑的老兵,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深深的皱纹都像是岁月留下的刻痕,此刻,这些皱纹仿佛都在因震惊而微微颤抖,诉说着他内心的难以置信。
他瞪大了双眼,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恐惧与愤怒交织的证明。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着,每一个字从他那干涩的喉咙中艰难地挤出,都像是带着刺一般,夹杂着对这未知事物深深的恐惧,以及一种出于本能的对这种看似荒谬绝伦言论的抵触。
那块巨石,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却宛如一座高耸入云、不可逾越的巍峨山峰,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气息。哪怕是那些身形最为高大、力量最为惊人的巨人,想要搬动它,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而这个艾伦,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人体兵器,在以往的日子里,一直表现得平平无奇,毫无任何特别之处,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然而如今,他却突然被赋予了如此神奇、如此不可思议的能力,这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让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只要是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都会对此产生严重的质疑,这种质疑就像一颗种子,在他们心中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你说谎!别想拿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来忽悠我们,让我们去拼命!我们可不是任你们随意摆弄的工具,用完就丢!还说什么人体实验成功者,肯定是骗人的鬼话!”达兹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愤怒地怒吼着。
他那双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着的熊熊烈火,那火焰中燃烧着的是被欺骗后的愤怒之火,炽热而凶猛,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自从从那残酷得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战场上九死一生地撤下来后,他的灵魂就仿佛被那无尽的死亡气息所侵蚀,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哪怕是选择以自杀这种最为极端、最为决绝的方式来逃避,也绝不再踏入那片满是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土地一步。
艾伦,这个曾经和他一起度过了整整三年训练兵生涯的伙伴,在他看来,他对艾伦是知根知底的。在他的印象中,艾伦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和他们并无二致。然而,仅仅经历了一次战场,艾伦就被宣称是什么人体实验的成功者,拥有了神奇的巨人之力。
这在达兹看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是对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经历了无数次生与死考验的士兵智商的严重侮辱,这种侮辱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达兹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就像一座濒临倒塌的大厦,摇摇欲坠。他的内心被愤怒、恐惧和不信任所填满,坚决拒绝配合重返战场的命令。他那声嘶力竭的控诉,就像一颗从高空坠落的巨大陨石,狠狠地砸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周围的士兵们,原本就因战场上那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对艾伦之事的怀疑而摇摆不定的心,此刻就像在狂风巨浪中失去了方向的小船,在这汹涌澎湃的情绪浪潮中更加剧烈地动荡起来。
莎夏眉头紧锁,那两条细细的眉毛就像两条纠结在一起的麻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战场上那血腥恐怖的场景,就像噩梦一般,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的心头,每一个血腥的画面都像是一把锐利的钩子,深深地嵌入她的记忆中。
而现在,这种混乱不堪、充满猜忌的局面,更是让她感到茫然失措,仿佛置身于茫茫大雾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她只能低着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默默地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内心陷入了两难的沉思,不知道是该相信司令,还是该听从自己内心的恐惧,她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居然耍我们,这是要我们今天都死在这里啊!我要退出!”那位一心想要回家见女儿的老兵,声泪俱下地吼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决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每一滴滚烫的眼泪,都饱含着他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家人深深的思念。他的女儿,就像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角落,是他在这残酷世界中最后的精神支柱。
明知前方是必死无疑的危险,那是一片黑暗的深渊,没有一丝生机,还要士兵们前去执行这样几乎等同于送死的任务,驻扎兵团里早已弥漫着对上级的不满情绪,而他也不可避免地深受其影响。
这种必死任务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就像一座无形却无比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种压力如同一把无情的巨锤,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最终导致他的心理防线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彻底崩溃。在这极端高压的环境下,他的道德和伦理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曾经,军人的忠诚和责任在他心中是无比神圣的,就像两座屹立不倒的丰碑。
然而,在死亡那近在咫尺、如影随形的恐惧面前,这些曾经坚如磐石的信念,如今却如同脆弱的沙堡般,在海浪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此刻,对他来说,回家见女儿成了他唯一的信念,是他在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曙光。为了这个信念,他愿意放弃军人的操守,选择叛逃这一违背道德和军事纪律的行为,他的道德决策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就像一条原本笔直的道路,在暴风雨的肆虐下变得蜿蜒曲折。
本就对上级的决策充满了不满,这种不满就像一颗在心中不断膨胀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炸。无论皮克希斯司令如何苦口婆心地解释,在他看来,那都不过是欺骗的谎言,是为了让他们去送死而编造的虚假言辞。在将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和不信任通过怒吼发泄出来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他的决心。他那决绝的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那孤独就像一层淡淡的光晕,环绕在他的周围。然而,在那孤独之中,又透露出一种无比坚定的力量,仿佛每一步都在诉说着他对回家见女儿的决心是如此强烈,如此不可动摇,没有任何事物、任何人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旁边那两个女训练兵,之前就被这个老兵教唆闹事,越闹越大。
她们就像两只胆小的兔子,本来就是胆小怕事之人,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提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她们的世界原本是平静而安稳的,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却打破了她们的平静。
现在看到这位老兵如此毅然决然地离开,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退缩之意。那眼神的交汇,就像是一种无声的交流,两人微微点头,像是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然后,她们毫不犹豫地一起跟随着老兵离开了,那离去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慌乱,却又无比坚定。
“我也是!”
“还有我!”
“我也要退出!”
“我也要!”
刹那间,一大群士兵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他们的情绪瞬间爆发。他们觉得皮克司令是在把他们当作愚蠢的棋子戏弄,自己就像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被无情地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种被欺骗、被利用的感觉,就像一把火,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愤怒和恐惧。
于是,他们纷纷脱离队伍,朝着内地撤退。那场面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士兵们的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嘈杂的画面。那脚步声如雷鸣般轰响,呼喊声中充满了愤怒、恐惧和绝望,仿佛是一首末日的交响曲,奏响了人性在极端压力下的挣扎与反抗。
“站住,你小子!你这是犯了死罪,知道吗?”班长怒目圆睁,双目犹如燃烧的炭火,眼中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话音未落,他如同一头迅猛的猎豹,一个箭步猛地冲了上去,粗壮有力的右手一把紧紧搭在达兹的左肩。那只手宛如铁钳一般,彰显出他作为班长的威严和不容违抗的决心,因为在他心中,军令如山,任何违抗军令的行为都是对军人荣誉和使命的亵渎,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达兹察觉到左肩被一股大力按住,身体瞬间一僵,随即猛地回身。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决绝交织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来人狠狠地推了过去。
这一推蕴含着他多日来压抑的恐惧、不满和对生的渴望,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大声叫道:“人类最后的时刻,我要和家人一同度过!你们别想再把我当炮灰!”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如同一记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让周围的士兵们心中都为之一颤。
负责管理队伍这边的情况愈发糟糕,已经到了濒临失控的边缘。
伊恩满脸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对着身旁的银发眼镜女兵急切地说道:“这下不妙了!再这样下去,整个队伍都要乱套了!这些士兵们都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位名叫里柯·布列切安斯卡的驻扎兵团精英小组班长,微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眸冷静地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在这种危机时刻仍能保持镇定自若,宛如狂风暴雨中的灯塔,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然而,仔细听,还是能从她那一向沉稳的声音中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是啊,这样下去秩序将荡然无存,局面一旦彻底失控,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必须得想办法控制局面,可现在士兵们的情绪如此激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奇兹看着眼前如同脱缰野马般失控的局面,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额头冷汗如雨下,那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打湿了他的衣领。
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扭过头,对着那些正在逃离的士兵们大声咆哮:“你们这群叛徒,做好觉悟吧!”说着,他的右手猛地抽出左边的钢刀,那钢刀在阳光下寒光闪闪,冰冷的刀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宛如死神的镰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那些以想回家见女儿的老兵为首的逃离士兵们,听到奇兹这充满杀意的怒吼,顿时吓得惊呼一片。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脚步也变得有些慌乱,仿佛一群受惊的鹿。
然而,他们眼中的决绝却并未消失,那是对生命的渴望和对被欺骗的反抗。他们不想再被当作棋子,不想再为一个他们完全不信任的计划而白白送命,这种信念在他们心中如同燃烧的火焰,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行。
一直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皮克希斯,将底下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距离较远,士兵们嘈杂的呼喊声让他无法听清具体的话语,但眼前这混乱的场景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下面即将发生兵变了。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犹如两道黑色的沟壑。
他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大吼道:“我在此下令,免除现在离去士兵的罪责!”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空气中回荡,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皮克希斯司令这道命令,奇兹顿时惊慌失措。他原本还仗着叛逃者可就地处死的军规来威慑这些士兵,试图以此来控制局面,那把高高举起的钢刀,承载着他维护军纪的决心。可没想到司令竟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作为执行者,一下子失去了可以约束士兵的规则依据,就像一个失去了武器的战士。那高高举起的钢刀,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愕和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些继续逃离的士兵,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