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和那时候也不一样,变化很大,那时候我都不敢跟你说话,现在……变化很大。”秦颂再次重复了这一个词。
乔靖南低头笑着:“那时候,家里事情多,我又受了伤,没变化才奇怪吧,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有些事情,也就放下了。”
秦颂端起桌上的茶水:“以茶代酒,希望小南以后都好好的。”
乔靖南也端起茶杯:“那,我祝你工作顺利,逢案必破!”
茶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二人一口干了杯里的茶。
夜里,乔靖南躺在床上,脑海里还是秦颂给他说的八卦,他很开心,很久以来都没有遇到过的好心情。
他翻身闭上了眼睛,今晚应该会做一个好梦吧。
秦颂打开家门,最近太忙,有阵子没回家了。十点多,房间的灯还亮着,电视机传来响声,听见门响,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小颂回来了吗?”
秦颂换了鞋,把外套挂在门口走进房间:“妈,这个点了怎么还没睡呢?”
“电视剧还没演完呢,再有十分钟差不多就结束了,再说,我年纪大了,瞌睡少。”
秦颂坐在沙发上,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吃饭了么?”
“吃过了,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一起吃的。”
文秀兰看着秦颂,忍不住坐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脸:“小颂,最近工作辛苦,你都瘦了啊,你要是没时间回来,给妈说,我做些好吃的给你送去。”
秦颂哈哈笑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送过去多麻烦,这大冷天的,来回坐车也不方便。”
“家里就我一个人,吃饭也不香。”文秀兰一脸委屈的给儿子诉苦。
“那正好,你们一起那么多跳舞的老头,找一个合适的,陪你一起吃晚饭。”秦颂咔咔吃完了一个苹果,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
文秀兰白了他一眼:“混小子,瞎说什么呢?”
秦颂把给她捏着肩膀:“妈,你说我爸都走了这么些年了,你还年轻,别为了我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提到秦胜利,文秀兰轻轻叹气:“哎,你说,这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你爸都走了快九年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桌子高,流着鼻涕,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你爸一个大男人,比不上女人家心细,又不会带孩子……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呀,也老了。”
秦颂拉着文秀兰的手:“妈,你就是我亲妈,以后你不用担心,就算你再婚,我也负责给你养老。”
文秀兰撇了撇嘴,笑着说:“好了,不伤感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
秦颂撇了撇嘴:“妈,不该是我催婚么?怎么变成你催我婚了?”
“颂啊,你妈走的早,你是我从小养大的,跟我亲生儿子一样,你爸也是个好人,这辈子有你们俩我知足,往后我也会一直守着这个家,所以,你就别再提什么找老伴的事情,小心我给你爸告状。”
秦颂认输:“好了好了,我不催你,那你也别催我,我到队里没两年,你也知道我们这工作性质,身边姑娘少,你要真想让我找,发动发动你身边的阿姨们,谁家的好姑娘也给我介绍介绍,我保证配合。”
文秀兰这才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我们家小颂就是这张小嘴,够甜,说出来的话,好听。”
“那还不是你教的好。”
文秀兰满意的点头:“我明天就帮你物色好姑娘。”
总算哄得文秀兰开心,秦颂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秦颂亲妈在他出生时大出血,人是救回来了,身体一直很虚,秦颂一岁多,她就因病过世了。
秦胜利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年幼的孩子,苦不堪言,他是个基层民警,忙起来没日没夜,只能把孩子丢给父母照顾,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文秀兰。
文秀兰看秦胜利为人老实,不嫌弃他丧偶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二人处了大半年,领了证,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文秀兰是个大嗓门,热心肠,能干,性格泼辣,对秦颂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秦颂年纪小,傻乎乎的,秉承着有奶就是娘,对文秀兰倒是没有半点排斥。
等他年纪稍大点,电视剧,外加流言蜚语,秦颂对文秀兰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说什么后妈都是坏人,会虐待孩子,秦颂一边懵懂的排斥着文秀兰,一边又舍不得她的好。
那时候他才七八岁,文秀兰怀孕了,为了秦颂,打了孩子。她不能确保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像以前一样对秦颂好,所以,就不要再给自己任何机会。
秦胜利给秦颂上了一课,他才隐约知道了自己的错,什么后妈都是坏的,他家的后妈比亲妈还好,自此母子二人关系更好。
现在这套房子,是他爸和文秀兰一起买,一起装修的,那时候秦颂才上初中,以前他们家里只有一间半房子,一间房隔成了两个半间,一半当客厅,一半当夫妻二人的卧室,秦颂住在里间,位置不大,还兼厨房,倒是冬天生炉子暖和。
这套房子里充满了他的美好回忆,他是澄西较早住进楼房的人家,搬了新家,他有了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大床,还有自己的书桌。
每天早晨,他早起一小时和几个同学去附近的篮球场打篮球,锻炼身体,回家时,文秀兰已经准备好早餐,母子俩相处是母子,也是朋友。
秦颂中学成绩马马虎虎,高中毕业,考进了警校,大一时,秦胜利照顾嫌疑人感染,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单位也没能算他个因公殉职,为此,文秀兰还去单位闹了几次。
秦胜利下葬时,文秀兰哭着说:“这个家里就剩下咱们娘俩了,小颂你好好念书,往后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会供你读书。”
秦颂才成年,家里由文秀兰强撑着,秦胜利的抚恤金文秀兰一分没花,全部给秦颂存着。
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咬紧牙关,用微薄的工资供出一个大学生,秦颂毕业后顺利考进了公安队伍,继承了父亲的警号。
秦颂对生活没什么要求,不挑食,不讲究,每月工资自己留一些,剩下的都交给了文秀兰,文秀兰从没舍得花这些钱,默默地给他存了起来。而这些,秦颂完全不知情。
很多同事工作后就搬出去自己住,秦颂却坚持回家,这里有着他最美好的记忆,父亲已经不在,他再离开,文秀兰一定会觉得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