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亲……”云遥嗫嚅着重复着这句话,最终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我生母生我而亡,她的身份尚不能明,又哪里去找什么亲生父亲?我这一生,只认养我成人的爹爹娘亲。”
清仪听她这般说,不由有些欣慰,想了想开口道:“这一路我想了许多,你如今是不能再回家乡小镇,我在上京城也有医馆的营生,你既有一身医术,若不嫌弃庙小,可先暂且安顿下来。”
“我可以行医?”云遥有些担忧道。
清仪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她的容貌这样出尘,若再被人不小心瞧去真容,又要掀起不小的波澜。
清仪眼波流转,脑海中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官家夫人小姐府中都有府医坐镇,看病不是什么难事,可外头的平民女子若想寻大夫却被男女之防所禁锢,上京城女医少之又少,且大多医术都只及皮毛,若你只为女子看诊,既免了与男子接触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又能替平民女子排忧解难,岂不两全?”
“我的医术……真的能行吗?”云遥有些踌躇,她自觉自己远远不如自己的父母,又极少为人治病看诊,此刻没有一点信心。
清仪带着温和的笑意,拉过她的手:“行或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安排好云遥的事,清仪开始着手准备夜访江府。
日暮西垂之时,江清阑返回了客栈,给清仪带来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还有一套白袍。
清仪将发髻高束,站在镜前满意地看着自己这身装束。
只听门“吱呀”被人推开,清仪转头有些兴奋地对来人道:“哥哥且看,我这身像不像是个女侠?”
话音刚落,清仪只觉腰间一紧,落入一个温暖炽热的怀抱。
熟悉的冷香漫进鼻腔,一瞬就唤回了她的思绪,她双耳微红,轻推了推将自己紧紧箍在怀里的男人。
“王爷你……”
她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温热有些干裂的唇封了嘴。
清仪震惊地睁大了眼,手上推拒的动作不知为何也软了下来。
她双耳的红晕烧上双颊,想要后退却被齐樾死死扣住肩膀,退无可退。
他的手托着她的后脑,迫不得已地同他唇齿相交。
齐樾的眼角微红,从他得知清仪失踪的消息他就一直未曾闭眼,什么谋划?什么任务?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一路风尘仆仆,一刻未歇,如今见到她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他藏于心中的百转深情终是忍不住。
直到察觉怀中的人呼吸有些困难,齐樾才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
清仪的脸此刻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她眼尾染上红晕,张口声音都哑了两分:“你……”
刚刚还情难自禁,齐樾此刻却有些后悔,他握住清仪的手,有些歉疚:“我……对不住……”
现下两人之间的空气只需一丝火光就能点燃,清仪垂下眼眸,往后退了一步,想逃离这暧昧的氛围。
她这时才看清眼前的齐樾,他一身玄青色骑装,衣摆处还沾染了灰尘泥土,脸色有些不好,俊脸上还带着略显沧桑的胡茬。
“王爷怎么今日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一月才回?”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故作轻松地问道。
齐樾眼中浮起两分愠怒,上前握住她的双肩,对上她的眼,沉声道:“你说呢?不是答应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知不知道,他们说……说你没了……我……”
他再说不下去,呼出一口浊气,放松了捏着她肩膀的手,收起脸上的戾气,表情多了两分无奈。
清仪只觉心底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确实是她不慎才被人有机可乘,声细如蚊:“我这不是好好的……”
齐樾叹了口气,将清仪拉到桌案前坐下,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有些褶皱的文书,递到清仪跟前。
清仪有些莫名,接过来一看,那封面上的烫金大字似有温度般灼烧了她的眼睛。
婚书。
清仪缓缓将那婚书打开,上面写着她和齐樾的名字。
心头一震,清仪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齐樾。
齐樾的眼神尤为坚定,他一字一句道:“你我既为盟友,樾王妃的位置你可愿承接?”
清仪有些怔愣,这人一见面就亲了她,如今更是拿出婚书来。
这炙热和浓烈的感情,让她不自觉想要退缩,可对上齐樾真挚的眼神,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她承认她也对他动心,可前世种种早已让她畏惧,这一世她并未想过嫁人……
这婚书一看就是一路随着主人奔波而归,那时的齐樾应当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思绪混乱间,清仪鬼使神差地问:“这是你提前准备好的?若你回来……发现我真的死了,你当如何?”
齐樾想也不想,直接开口答道:“若你真……那我仍旧会将这婚书上呈陛下,让你以樾王妃之礼下葬,我就抱着你的的牌位了此一生。”
“真是霸道……我如今还是‘已死之人’呢!王爷若想娶我,还得先助我先活过来才是。”清仪伸手抚上齐樾的眉,抿唇浅笑,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软得一塌糊涂。
齐樾捕捉到她语气中的轻快,抓住她描绘自己眉眼的柔夷:“你这是答应了?”
清仪抬起下巴望向屋门口,忍俊不禁:“我是应了,可王爷还要先说服我哥哥才行。”
江清阑不过去楼下买个酥饼的功夫,一回来就见清仪屋里出现了不速之客。
他脸色铁青,看着那厮握着自己妹妹的手,气不打一处来。
“齐樾!你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对你动手!”江清阑怒气冲冲地走进屋里,上手就要给齐樾些颜色瞧瞧,他丝毫不畏,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对齐樾动手了。
齐樾生生应下他一拳,转身将江清阑带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