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说到你儿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说你也算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相信二龙不相见这个事情呢?”程羽疑惑的看向朱厚熜。
朱厚熜听到这话身形明显一颤,不久前的事情浮现在眼前,眼里竟然含有泪水。
“算了,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程羽见状也不敢再问下去。
“哎,既然羽兄想知道,那朕也不妨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朱厚熜望着天花板,思绪飘到了十几年前。
“在朕即位之初,就册立了皇后,可一晃十年过去了,一个孩子也没有见着。就在朕着急的时候,有个叫邵元节的道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子,朕服用过后不久,就有个第一个孩子,那可是朕的皇长子,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
朕当时那个喜欢啊,每天都想抱着他不放手,就在朕要立他为太子的时候,朱载基,朕的爱子,才生下来两个月就夭折了。朕也是人,也会悲伤心痛。”
说着,朱厚熜就闭上了双眼,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状态,又接着说道:“这时候,陶仲文对朕说他特意去了趟天界,说朕的儿子的死,是犯了‘二龙不相见’的忌讳,朕乃真龙,太子是潜龙,二龙相见必相克。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之后还好,几年后朕的爱子朱载壡出生了,朕为了这个儿子可是亲自跑去天坛祭天的。
虽说此后朕又生了好几个皇子跟公主,但对此子可真是喜爱的不行,就在今年,朕决定为他举行加冠礼,太子太傅崔元掌冠,严嵩赞冠,徐阶宣敕,百官对皇太子行五拜三叩礼,什么二龙不相见,太子如今成年了,谁也带不走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太子加冠之后就毫无征兆的起不来床了,随后就驾鹤西去了。难道真的是二龙不相见嘛?朕赌不起了。”
说完,朱厚熜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那可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啊,朕的皇太子朱载壡啊。
程羽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俩人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朕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儿子了,朕赌不起了,就应该早点听从陶仲文的二龙不相见,至此之后,朕对剩下的儿子就十分冷淡了,朕心里怕。”朱厚熜也算是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了。
只能说造化弄人,要是能早来一些时日,说不定还能让这系统把朱载壡救活了,不过也是奇怪,按理来说嘉靖前期还没吃丹药,身体也是正常的,为什么皇子死亡率那么高呢?不会真是大明秘史投毒吧。
“要不咱去看看房间吧。”程羽也是想尽快转移下话题。
朱厚熜则是看着程羽,又问了句:“朕之后,是谁继承大位了?”
看来嘉靖还是在乎儿子的,以前总是觉得嘉靖又不上朝,又不管儿子的,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因为这档子事,不过也罢,他都问了,就告诉他吧。
“裕王朱载坖。”程羽回答道。
“原来是他啊,朕还以为是景王。”朱厚熜想到了俩儿子,裕王朱载坖个性迟钝,内向木讷,景王朱载圳则是聪明外露,反应灵敏,擅长交际,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朱载坖登上皇位了。
“其实朱载圳病逝了。”程羽看了眼朱厚熜,同时也扇了自己一嘴巴,说这个干啥,
“什么!朕的儿子朱载圳也病逝了?羽兄的意思是他是在朕之前走的?”朱厚熜声音颤抖,难道自己这一生都是在白发人送黑发人?
程羽也不知道咋说了,好像朱载坖最后成为了嘉靖的独子,才确保了储君的地位。
“羽兄,关于朕的这俩儿子的情况,还请你细说。”朱厚熜着急的说道。
程羽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提那个二龙不相见了,算了,就把知道的说出来吧。
“朱载坖,也就是你的第三个儿子,其母为杜氏。朱载圳,其母为卢氏。不过杜氏不受宠,再加上朱载坖比较内向木讷,不受你的喜爱。反观朱载圳,聪明伶俐,其母卢氏也是深受你宠爱,所以对朱载圳更为喜爱。
在生活方面,朱载圳更是可以从母亲卢妃处得到额外的赐赠,而且他交游广阔,在太子去世后,那些朝臣更是认为他将被册立,所以经常献上珍宝,作为政治投资,因此朱载圳生活优裕。
反观朱载坖则相当穷困,他仅能依靠所得禄米、钱钞来勉强维持本人及其家庭、府邸官役、侍卫的日用开支和俸酬。 连皇室例有的恩赐,他都不敢直接向你请求,而是要通过行贿内阁首辅严嵩之子严世蕃来求取。
在这种情况下,朱载坖过的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他的长子诞生时,你还对他在杜氏丧期的时候生子很不高兴,而且拒绝礼部提出的告庙、颁诏、受贺的建议,因为你觉得这是“太孙之礼”,等于是向外界传递立朱载坖为储君的信号。
此后,朱载坖生儿子都尽量避免上报世宗,比如第三子朱翊钧诞生后就不取名字,而且不敢在满月时请行剪发礼。
你说说,你们这父子俩,到底是闹啥呢?”
朱厚熜听到后倒是没多少感觉,那个杜氏朕本来就不是朕所宠爱的,不过有些东西居然还要靠贿赂严嵩求取,这个倒是真没想到。
程羽看到朱厚熜面无表情,又接着说道:“因为你之后拒绝立储,这裕王跟景王住一样规格的府邸,穿一样规格的服饰,就导致了朝臣分为了两派,一派拥护裕王,一派拥护景王。当时礼部尚书徐阶三次请求建储,你也拖着。后来他又请求在冠礼、婚礼等事项中先裕王,后景王,又让你心生不满。
到了你嘉靖朝三十九年,郭希颜先在京师密布流言,说严嵩想要害朱载坖,以便确保朱载圳成为储君,等造成舆论后,他就请求命景王就藩、立裕王为储。你看到后大为震怒,下令将郭希颜处斩。但他为了杜绝朝野议论,还是在同年十月决定让朱载圳就藩,封地选在自己过去封地附近的湖广德安府。
在这之后严党倒台,徐阶出任首辅,那怕这样朱载坖的储君之位都不能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