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无比地咆哮,“你们胡说八道,这都是污蔑。司马信,司马智,你们毁谤朝廷命官,是要付出代价的。本官要去敲登闻鼓,呈告陛下严惩尔等……”
“走,不去的是孙子。唐训泽,你别以为时间久了没人记得,说到底你也才四十岁,上京多的是前朝老大人老夫人,仔细问问,绝对有人想起来唐老大人纳过胡女妾室。本来这血脉的事我们司马家可以不计较,可你如何待我家妹妹,如何待我家外甥,上京城无人不知,就连卖咸菜的野杂种都敢欺负打骂,唐训泽,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司马智越说越气,挥一挥手,“给我打,给我砸,注意姑奶奶和两个外甥的院子,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一根丝线都不给唐家留。”
司马家大的小的,男的女的,一哄而上,那叫一个如狼似虎,如狼似虎。
唐训泽被四个舅哥四面围堵,你一拳我一脚,直打得胖了好几圈。邻居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时纷纷议论开来。
“天那,唐大人真是这样的人吗?看不出来呀!”
“你也扎不进他心里去,哪知道本性怎么样。他是不是胡女生的我不知情,但他大儿子小时候被他打,那是真狠。唐大少爷小时候可机灵了,长相又俊,身体虎虎的,那一次和二房几个儿子打架,一个人揍四个都不带怯场。这要是我儿子,可不得好好请个师父教养着,大了进军营立功受封。偏偏唐大人不走寻常路,非要教训儿子,给二房赔礼,据说打儿子的那个棍粗得呦……唐大少爷就是那一次被唐大人打傻了。当时我们还怀疑大少爷真不是他亲生的,这要是亲生的,啧啧,得是多狠毒,这是想把儿子打死消灭证据吧?”
“看起来是这样无疑了,司马家没有把握,也不敢来闹不是。乖乖,打这一场出气是出气了,妹妹还要不要过日子?”
挨打中的唐训泽好似听到了佛音妙法,吐出了嘴里被打掉的门牙,发了狠的威胁道:“西马细呢?她为心么不来?我要搜了她,看她有心么脸见银……”
漏风严重。
司马智又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我家妹妹还轮到你休?是我家要休你!给我拿着,这是休书。”司马智把一纸休书扔到唐训泽脸上,当然,这个年月要休男人,还是有很大难度,唐训泽不接受的话,大概率还得去京兆府诉讼请求判离。
唐训泽又慌又怒,他本性又坏又怂,真是司马家不管不顾跟他闹,他也怕得要命,更加心虚。
嘴里没词了,就想跑,也亏得司马家兄弟并不想打死他,由得他逃去了二房大门里。二老爷早听到动静,不敢出来拦,只躲在大门里侧偷看,见老三逃进了自家院,赶紧插了门。
唐训泽做了缩头乌龟,司马家打够了砸够了,下人搬得搬,抬的抬,把唐夫人母子三个院里所有的东西一扫而空,连种的花木都挖走,可谓寸草不留。
围观吃瓜群众叹为观止,司马家闹这一出,那是铁了心要离了。
容万里把看到的一幕回去一学,容棠扼腕叹息,司马家怎么不来请他呢?他也敢下手打,打到唐家哭着喊着义绝。
容万里好似看懂他心里所想,泼了一盆冷水,“别胡思乱想了,你要上去打唐大人,义绝是轻的,京兆府的板子才是重的。”
在世俗眼里,唐训泽的身份和金士钊一般无二,只有他孝顺的,没有他动手的份,除非这两者大逆不道造反了,他能大义灭亲。
事发之后,唐训泽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去敲登闻鼓告御状,他连京兆府都没去,于是众多人家都猜到了,司马家说的是真的,唐训泽真是胡女小妾生的,这些年,是他故意冤枉妻子,迫害孩子,其心狠手辣令人发指。
然而临夜还是有人踹了伯府大门,门房隔着门缝一看,是隔壁院老爷金侍郎,他不敢做主开门,赶紧去报到后面。
容棠刚想睡,就被容万里叫起来,骂骂咧咧往前去。容秀一听是金士钊,也急忙披衣坐起,重新梳头出去,奈何梳妆麻烦,一时半会出不去。
容棠让门房开门把金士钊放进来,只见后面跟着一个头戴大斗篷的,大热的天也不怕捂了痱子,就知道来人身份有问题。
果然,他一掀开,露出来的是唐训泽那张猪头脸,容棠不掩饰的笑出声来,“唐大人这几天伙食不错啊!”
金士钊怒骂道:“混账,你今天是不是讹了唐大人家两万两银子?你是穷疯了怎地,一点脸面都不顾了,金家的门风都被那败坏尽了。”
容棠只当放狗屁。
“金家的门风,自然是你们金家自己败坏的,我又不姓金。至于说讹银子,你有什么证据?唐二少爷偷我的马是事实,现在我的马没有了,唐家赔银子不是该的吗?别以为打着八杆子揍不着的关系,就想不赔。金侍郎说我穷疯了,那我就是穷疯了,容家的万贯家财,都让你败坏光了,一文一厘我都看在眼里。不服,去京兆府告我呀!要么赔我马,要么认赔钱,别想糊弄过去。”
金士钊捶胸顿足,“逆子,唐大人是金家的亲家,你是一点情面也不讲吗?”
“哪来的亲家?金家和唐家!你说的是你那个野种,和唐家庶女的婚事?不好意思,这和建安伯府可没关系。金侍郎想让我给你亲家面子,那也行,你把偷我娘的嫁妆还回来,还两万两,我把马钱还给唐家。诶,话说唐大人也没承认过我和唐小妾的婚约,刚好,我也当不认识唐大人。”
要说金士钊,高低也是个礼部侍郎,每次碰上容棠,吵架一次没赢过,容棠也就担个儿子虚名,对他,那是半分尊重,半分脸面没给过。
眼看金士钊就要被他气晕过去,唐训泽忙道:“我情印里和甜甜分约,里细我旅婿,我细里岳互……”
“等下等下。”容棠制止他,“不带这样的呀,不认就不认吗,一说赔银子你就认了,好像拿女儿还债一样,这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是对唐小姐的不尊重。”
“里要鱼喝?”
容棠想了想,“既然承认婚约,那就是自己人,我是不能要赔马钱,但我又的确穷疯了。这样吧,两万两就当是唐小姐的嫁妆,提前进了容家门,这样银子我该花照花,岳父你脸上也光彩。”
唐训泽气坏了,“我几么光差?”
金士钊也指着他骂,“混账,这是人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