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从外面适时进来。
“先生。”
男人点头。
鸿雁特意看了眼对面的女孩,将一式两份的合同摊开。
“您好,这是完婚协议,请您过目。”
半小时前突然收到要整个劳什子婚前协议,还是先生亲自发来的,他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两眼昏花了。
看着眼前的白皮书,郁宜舒心中大石这才稳稳落下。
她仔细的看过一页页,没有任何对她不利的。
除了一条要满足维持为期三年的婚姻状态,如有一方违约,将赔偿守诺方六千万的违约金。
三年,比之欠他这么大的人情,也算不得什么。
“好,我同意。”她道。
“等等。”他打断。
郁宜舒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反悔。
然而,他只是淡淡一笑,“郁小姐是真的考虑好了吗?我们可不只是做表面夫妻。”
郁宜舒长睫投下,她自是清楚。除了上面那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与普通的新婚夫妻别无二致。
她…就当谈了个三年的男朋友。
“嗯,考虑好了。”不拖泥带的直接签下名字。
见此,席鹤词便不再多言。
看着签好的合同,郁宜舒没有感到轻松,这一切仿佛都太过顺利了,内心无端涌上一丝后怕。
她问:“席先生,还有需要提出的附加条件吗?”
男人优雅从容地站起,走向她。
郁宜舒望着他一点点靠近,身上冷调清爽的乌木香也随之袭来。
“拿着。”男人声音低沉,清冽。
一朵粉色玫瑰递至她眼前。
她有些木讷的接过,“谢谢…”
“喜欢这吗?”他又道。
郁宜舒眼皮没抬,回道:“挺好看的。”
“送你了。”
“嗯?”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说的什么。
只听他道:“这座玫瑰庄园送你了,作为席太太的见面礼。”
“……”
郁宜舒大脑彻底凌乱了。
“去,送送席太太。”他微勾唇角,尤其加重了后面几字。
鸿雁也才反应过来,对着郁宜舒恭敬笑道:
“您这边请。”
郁宜舒忙不迭道:“我还有事要和您说。”
席鹤词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郁宜舒把这两日所经历过的事都说了一遍,“席先生,麻烦您…”
“当然,你我夫妻一体,我定会助你。你先回去好好歇息,一切有我。”
“好…”她道。
“那刚刚说的其他条件呢?”
他语气欠欠,“哦,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到再说吧。”
“嗯…”
男人给鸿雁使了个眼色。
“郁小…太太,这边请。”鸿雁道。
倩丽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
“记住没?”
一直站在角落的妇人上前道:“记住了。”
席鹤词看了她一眼,“陶婶,你是宅里老人了,有些事交给你,我放心。”
陶婶咯咯笑道:“先生放一万个心!我定会照顾好小太太的。”
“……”
一人一句太太,叫得他心里莫名有些痒。
…
深夜的街道人影寥寥,车流稀疏。
世事无常,郁宜舒这会坐在车里还觉恍惚。
心里五味杂陈,对于这位席先生她是打心底里感激的,倏忽之间,两人的关系由陌生到‘夫妻’,实在是难以消化。
“郁小姐,兰竹湾到了。”司机道。
郁宜舒:“嗯不用开进去,我就在这下。”
下车后,她环顾四周,瞧着没什么动静后,这才抬脚上去。
到了楼上,敲了几遍门后没人应答,郁宜舒内心一紧,手上动作又重了些。
“之韵?”
这会门一下就开了,蒋之韵探出脑袋,松了口气。
声音明显有些发颤,“你吓死我了,也不说话光敲门。”
郁宜舒看到她也卸下心来。
“小喆怎么样了?”
蒋之韵说:“有些低烧,刚喂完药。”
郁宜舒进了屋内,手覆在他额间,微微有些出汗,见他睡的还算安稳,替他捏好被角后又退了出去。
“你说去找人,那人可信吗?他有说什么吗?”蒋之韵一连串问。
郁宜舒看着她眼下淤青,笑着抱住她道:
“没事啦,可信的。我们现在只需要好好睡一觉,等明日一早这些烦心事就会通通不见啦。”
“真的?”蒋之韵见她一扫之前阴霾,半信半疑道。
“真的。”
郁宜舒推着她走入房间。
自己快速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时蒋之韵已经睡熟了。
这些天的东奔西走幸好有她陪着,临近崩溃的心态才没有彻底坍塌。
郁宜舒在一侧躺下。
其实她也在逃避现实,仿佛好好睡上一觉就还能当一切没发生过。
又或许她在祈盼席先生能早些做出动作来处理陈家。
可不得不承认,她也存了一份阴暗心理。
陈家动用关系轻飘飘的就能把她整死,她却只能眼睁睁地被迫垂死。
凭什么?
不过是看她没钱没背景,就算真闹出人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值一提。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甘心,身份阶级本是社会地位的象征,如今却成了压死人最后的一棵稻草,那她既要用这阶级好好奉还回去。
打定主意后,郁宜舒眼皮渐渐沉了起来,很快也进入梦乡。
…
予京玫瑰庄园。
后花园。
几个男人裸着上身跪倒在地,随着荆条一下又一下的鞭笞,他们宛如汗蒸般浑身湿透。
个个开始还闷不作声,几十鞭下去后,头低了,肩也塌了,却也只能咬紧牙关生生挨到结束。
“先生,打完了。”鸿雁站在一旁道。
席鹤词深吸一口烟气,眸色森冷,不耐地扫过他们。
“知道我为什么动手?”
他们皆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席刚伏在地上,紧握双拳。
刚处理完陈家那烂摊子回来就被抽打了,先生一向是待他们极好的,定是因为那个女孩!
席刚试探问:“是那女孩惹您不高兴了?”
此话一出,鸿雁立马看了眼先生,好嘛,脸色更黑了。
这席刚怎么光长块头不找脑子?
“咳咳…”鸿雁暗示性动了动嗓子。
席鹤词乜了他一眼,“嗓子不要就掐了。”
“……”
“再抽。”
都打得皮开肉绽了,席刚还倔着脸强忍着。
“你说。”
被点名的孤狼一激灵,他看了眼席刚,又看向他道:
“先生让我们保护好她,可…我们出手却不及时…”
“哦,原来你们也知道。”席鹤词扯着嘴角冷呵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