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宜舒后背贴着他,热的难受,稍稍挪了挪,他便立马跟上。
“……”
关了灯,她依旧睡不着,黑眸对着床侧的镂空雕花。
“又睡不着了?”他揉了揉她的小腹,温声问。
郁宜舒突然翻了个身,面向他。
她主动靠进他的怀里,还仰头亲了亲他,“阿词,我难受…”
席鹤词见状更是心软的不成样,抚上她的脸问:“哪难受,我现在让医生过来。”
“睡不着…我想吃安眠药。”
他蹙了下眉,“是药三分毒,明日我让人做些助眠的药膳来。”
“老是吃这些,腻都腻死了。我就吃半粒就好。”她又蹭了蹭他,半是撒娇道。
席鹤词明显顿了下,想着她这几天对自己的变化。再有睡不着觉长时间精神难免会衰弱,白天看她蔫蔫的,也是心疼。
郁宜舒见他有些松动,凑过去又在薄唇印了几下,“不影响要宝宝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揽着她,略有所思。
“现在要吃吗?”
郁宜舒看他这是答应了,说:
“明日吧,今晚我勉强再熬一下。”
“我陪你。”他道。
…
袁怀越夜里收到信息,一早就赶过来,正巧还和他们一道吃了早餐。
他默默看了眼对面的夫妻,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这么恩爱了…
见鬼了这是。
郁宜舒对着席鹤词摇了摇头,还有人在呢,他靠的那么近,还要喂自己喝粥,她又不是没手,他怎么变得这么黏人了。
“袁大哥,药带了吗?”郁宜舒不好意思道。
“带了,切记用量啊。”他拿出一个白瓶递给她。
“嗯。”
“园里有针对性的营养师,不能太过依赖药物知道吗?”席鹤词轻声道。
郁宜舒浅笑说:“知道啦,你现在真啰嗦。”
袁怀越看了眼男人,圈里哪有人敢说席家这位爷啰嗦啊,瞧他不仅不黑脸反而很是享受的样子。
“……”
完了,兄弟真是掉进温柔乡了。
…
转眼一年又要到头了。
园里也提前布置准备新货了。
席鹤词看着她身体有所好转,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晚上缠绵过后说等来年开春带她回趟老宅,去过一下礼节。
到时她想去哪,他都会陪着她。
当然他话明里暗里都在提醒郁宜舒,也该让他见见她的家长了。
每聊到这个话题郁宜舒都会巧妙的混过去,席鹤词也知道,不过想着她刚接受自己,要是太快那便等等她罢了。
一辈子那么长,她总会由里到外彻底接纳他的。
跨年夜,席鹤词被席老爷子叫走,走前又亲了亲她,让她等自己回来。
郁宜舒笑着送他出去,不过也就送到了长廊下而已。
男人怕她冻着又赶忙让她回屋,走前还一步三回头的看她,像极了黏人的大狗狗。
陶婶立在檐下偷偷捂嘴笑,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先生这般情态,真是有趣的紧。
郁宜舒见他背影消失才重新将门锁上。
…
她漆黑的瞳眸沁出寒凉,眸底散发着冷光,不带犹豫的走向侧卧,拉开紫檀柜子,拿出那盒安眠药。
睡不着是假,这些日子她压根没吃过一粒这里面的药。
郁宜舒伸手摸了下左手上淡化的伤疤,眼里没有半分留恋。
在这,她只能分开腿被迫接受一切,没有基本的自由就连自己的肚子都做不了主。
无比可笑。
他骨子里和前两年还是一样,看似妥协其实都是在一点点的试探驯化她,他从没有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只会用她的家人逼她看清现实。
他永远都在骗她。
疯子,这辈子都不要再醒来见到他了…
动不了,头晕目眩。
胃部一阵强烈的痉挛刺激,肺部也像是被灼烧般刺痛难忍,进气多出气少,每喘一下都是煎熬。
…
“太太。”
“太太?”
“太太。”老陈伸手推了推她。
郁宜舒猛地睁开眼,后背被冷汗打湿,大口喘着气,喉咙像是还被窒息感缠绕。
“陈…陈叔?”
“太太是做什么噩梦了吗?到家了,您该下车了。”老陈站在车外,给她打开车门道。
“……”
“好…”她颤着眼睫,这才反应过来,腿软着下了车。
这个梦太过真实,像是又经历了遍上辈子,实在是太绝望了。
雨停了,她精神恍惚的绕过三廊五亭,腿不受控的来到那座熟悉的院前。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透过月洞门,错落有致的假山旁围绕着罗汉松、紫薇、石菖蒲和茶梅。
点睛之笔的杜鹃叶山茶红泱泱的开得正盛,和记忆中的都别无二致。
回紫苑的这些天,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真切感受,竟真的又回到了这里。
“太太怎么站这不进去?”陶婶从对面的八角亭中下来问。
郁宜舒低头敛起脸上异样,“就是路过。”
又道:“今天有些累,我先回屋了。”
陶婶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细致的眉目处显露出几分疲意。
看样子太太今天的工作量是超负荷了,又见她站在先生院门口看了许久,兴许也是想先生了。
这小别胜新婚的,前段日子太太走了一个多星期,两人都没来得及多恩爱,现下先生又出了国。
小年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也是能理解的。
陶婶一脸我都懂的样子,叫住她说:“诶,太太,您可以给先生多通些电话啊。”
好以解相思啊。
郁宜舒不知她所想,只觉得莫名其妙,随口应付了句好。
她回到屋里,脑中一团乱麻,心神被搅的很乱,沉默坐在沙发上待了好一会。
她之前怕重蹈覆辙,觉得离开紫苑后面的事便不会再发生了。
可依上辈子看,席鹤词虽开始蛮横强势,但多数时候还是能正常沟通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动了想囚住她的心思。
郁宜舒只记得最初的苗头是在那个海景别墅,再到她逃跑被带去的郊外。
似乎一切都是他早就布置好的,就等着她往里跳,接着他再以席太太的身份为要求顺理成章的关牢她。
但这都是她的设想,现实是她再一次的成为他的妻子,还回到了这里。
难搞,走不了也走不远。
真要是一直待下去不知他哪一天就会复发疯病。
好烦…
“太太?”陶婶笑意盈盈地唤了声,拎着五彩缠枝食盒进来。
郁宜舒看见那食盒,秀眉习惯性的蹙起,心中有些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