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符如同流星划破长空,在黑夜中燃起万丈光芒,周围的大片草原都被照亮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有些刺眼,正躺在草丛中的容易下意识地遮住眼睛。
缓过劲来,他站了起来。
这种不正常的光明,显然是清音在找他。
真是糟糕啊,自己现在的状态,都已经让清音这么不放心了吗?
才出来一会儿,他就担心了?
容易叹了口气,抬手压下身边的牧草,身影从厚厚的草丛中现出来。
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光,漂亮的青年有些懵,在光明符的照耀下,他看起来呆呆地:“哥哥,你干嘛?”
“容易!”
一眼看到爱人远远的站在草丛中,清音疾步上前将他紧紧抱进怀里:“你,你吓死我了!”
他松开容易,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好几遍,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你怎么回事,忽然跑出来,怎么了,觉得不舒服,还是又不开心?”
他一叠声的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虑。
“没事啊。”
容易揉揉肚子,眼神还有些懵懂:“我就是,莫名其妙地睡不着了,所以起来看星星。”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指了指天空。
“看星星?”
慕容清音抬头看了一眼茫茫星河,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
“我没事,我就是好奇,我的父母都是什么人,他们知不知道我丢了,他们有没有想过要找我……”
容易喃喃地说,然后用力抱了抱他,绽开一个笑容,“好哥哥,我知道我这段时间情绪反复无常,但是我还是我,你放心,我没事儿。”
清音看着容易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
“他们应该是涂山的贵族,你天生毛色雪白,这是王族血脉的象征。涂山王室血脉稀少,他们必定会想要找你。”
“只是天门关闭,谁也没办法。”清音叹息着解释,看着容易最近有些瘦削的脸庞,愈发心痛。
“怪我,让你受苦了。”
清音轻轻柔柔容易柔软的发丝:“你好的很,不要乱想。”
“哦。”
容易闷闷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叹了口气:“哥哥,他要长到多大才肯出来啊?”
这都二十多年了,没完了是吧小兔崽子。
清音看着他的小腹,也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当初鲧去治水的时候,他们甚至不知道鲧居然有了身孕。
说起来……
是不是神有了身孕,就算到了即将生育的时候,也看不出来啊?
他有些无奈,抱住容易,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乖,不要多想,不管怎样,有我陪你。”
容易拿下巴蹭了蹭他的肩窝,抬起头看着清音,目光清亮,带着缱绻柔情:“哥哥,我想你了。”
“嗯?”
清音愣了下,立刻明白了容易的意思,一时身体都有些僵硬:“可……可……”
虽说两人一直都有接触,但是无论是用什么方法,总是隔靴搔痒,不太解渴。
可是要动真格的,他还真不敢。
这,会不会伤到孩子啊?
伤到孩子就罢了,会不会因此影响容易?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在想宝宝,你只在乎宝宝。”
容易哼了一声,眼中开始闪着泪光:“他还没生出来呢,你就只在乎他了!”
“不是,你瞎说什么啊!”
清音一看他这样子,捏了捏眉心,温声哄他:“我在乎的不是那个没见过面的小兔崽子,而是你啊。”
说真的,就算没有这个小崽子,他和容易的感情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甚至容易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他对这个小崽子,不仅没有期待,甚至有些怨念。
“我们如今不在上古神域,根本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到底会怎样,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和你……会不会伤到你。”
他耐心地解释,唯恐刺激到容易不高兴了。
“你凭什么不在乎宝宝啊!”
容易哭的更凶了:“我这么辛苦给你怀的宝宝,你凭什么不在乎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旁人了啊!”
清音:“……”
“容易,宝宝,咱们讲点儿理,我怎么会……”
“你嫌我不讲理!”
容易打断清音的话,泪珠儿断线的珠子般簌簌地滚落下来:“你嫌弃我了!”
这个瞬间,清音的确是崩溃的。
他从来不知道,容易居然这么难哄。
当初那个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的少年,那个为了他三进酆都的少年,任性起来居然也可以是小作精!
他不得不用力将容易揽进怀里抱紧:“好宝宝,乖,不要多想,我没有嫌弃你们任何人,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可若是和你相比,不会有任何人超过你,哪怕是我们的宝宝。”
“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你,然后才是旁人,你不要乱想。”
他温声安慰容易:“没有旁人,永远都不会有旁人,我对天道立过誓,只有你,永远都不会变。”
“可是……”容易抬头看他,可怜巴巴的。
“乖,没有可是,我会永远爱你,到我不存在的那一天。”清音轻吻他的额头,“你若实在想,我们试试?我小心些……或者,你……你来?”
他轻声问。
容易蓦地睁大眼睛,漂亮的杏眼里桃花朵朵:“我来?真的吗?可以吗?”
容易这段时间哭的多,笑得少,难得笑得毫无负担,如阳光般灿烂,一下子就把清音看呆了。
他忽然笑了,伸手将孩子拉进怀里,轻轻亲吻着他的脸颊:“这就能让你高兴啊,那你早说啊。”
只要是和他做,什么位置、什么姿势,都没有任何关系,在爱情这件事情里,只要人对就可以了。
“能啊,我一直都想。”
容易笑得满眼星光,迫不及待地拽着清音往回走:“走啊走啊,哥哥,我们回去。”
……
……
那一夜,两人折腾到很晚很晚,以至于等两人睡醒的时候,都已经是金乌西沉了。
清音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容易趴在自己身边,脸上笑的明媚而璀璨。
“小家伙。”
他被容易看的有些懵,笑了一声,刚要动,就感觉腰都要断了一样,又躺了回去,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卧槽,你小子,也太能……”
他们昨夜闹了多久了?
他觉得自己都要废了。
看容易又要哭,他赶紧又去哄:“祖宗,你别哭啊,我没有不高兴……”
容易满眼泪花:“可,我把哥哥弄痛了。”
“嗨,没有的事。”
清音努力让自己忽略下身的疼痛,笑着哄他:“你看,昨夜我玩的也很爽啊。”
“何况,哥哥是神族,身体好着呢,你这小身板,玩不坏我。”
清音笑着安慰他。
“真的?”
容易将信将疑的看着清音,泪水在眼中将落不落,看着愈发楚楚可怜。
清音忍不住撑着身子亲了亲他:“乖,真的,我喜欢的。”
“清音哥哥真好。”容易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将他重新按回床榻上:“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清音:“?”
可是看着容易满眼欢喜地模样,他着实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咬牙点点头:“好。”
“哥哥真好!”
容易欢呼,温柔而又投入地吻住他的唇。
他就知道,他的哥哥对他是最好的。
发现了新大陆的容易,于是日日缠着清音胡闹,一度让自以为脸皮厚的清音都有些难以应付。
好在他的适用能力极强,很快也就习惯了,甚至乐在其中。
容易倒是很开心。
有了身孕之后,他反而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这让他甚至有些小人得志。
然而兴奋了一段时间,他便又蔫了下来。
甚至有些郁郁寡欢。
这让清音更不理解了:“你又怎么了?”
新鲜劲儿过去了?
容易的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我……我怕你也怀上。”
“嗯?”
清音愣了下,忍不住笑了:“那可好了,我陪你一起哭。”
“那不行!”
容易气呼呼地瞪着他:“我现在的脾气已经这个模样了,你若也这样子,我俩怎么活啊。”
那还不得天天吵架啊。
什么感情经得住天天吵天天作啊。
他自己情绪正常的时候都嫌弃自己,难得清音哥哥还一直有耐心。
若是他俩都……
他想都不敢想。
清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想我大概不会吧。”
“为什么啊?”
容易扬起脸看他,有些不明白。
“我是死过的人了,看着强悍,实际神魂极其脆弱。”
清音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我的魂力应该没办法支撑起孕育一个胎儿所需的能量。”
“真的?”
容易将信将疑,觉得清音可能在哄他安心。
“嗯。”
清音笑了笑:“这些年,下仙界灵力越来越稀薄,我的神魂恢复的也有些慢了。”
“不过你放心,不会再有意外了,让我自己好好活下去至少还是没问题的。”
他抬手揉揉容易的头发,吻了吻他:“不用担心,就算我万一有了,也保证继续让着你。”
“不要,那你也太委屈了。”
容易哼唧了两声,偎进他的怀里:“而且,我也不能让你冒险。”
“我冒什么险?”清音有些迷茫,“我说了,不会有危险,我……”
“我怕万一你真有了,胎儿吸走了你的魂力,到时候你又要重新养魂,我一个人带两个娃,我多冤啊。”
容易哼了一声,伸手抱住清音的腰:“还是我自己生,生出来你带吧。”
“你这小家伙儿。”
清音笑笑,有些无奈:“好,你自己生。”
“只是你这不知还要多久,忍得住?”
他勾着容易的下巴笑着问。
说真心的,两人其实都不是禁欲的人,这对于他俩的确都是个折磨。
“说我,你不也一样忍不住。”
容易瞪他,又有些犯愁:“也没办法,凑合着过呗。”
又不是说,非得……
嗯哼,不能想,一想就要忍不住!
……
……
这种纠结而又折磨的生活,随着他们从江南到大漠,又从大漠到了丛林,一直没有改观。
最后,玩腻了的容易还是选择回到黄泉结界。
他此刻似乎格外理解游子思乡的感受。
清音倒是不在意在哪里。
他漫长的人生里,到过各种地方,在哪里都无所谓,他唯一在意的,只有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这一件事。
所以,当容易提出要回黄泉结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答应了。
黄泉结界他们已经近百年没有回去过了。
蓦地回去才发现,黄泉结界周围已经住满了人家,当初的寒地村,如今扩大了很多倍。
容易看着有趣:“也不知道当初张二花的儿媳妇怎么样了。”
“那还能意外吗?”
清音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你可是涂山后裔,区区一个安胎符,算得了什么啊。”
容易嘿嘿笑了一声:“什么都瞒不过哥哥啊。”
“我的小易啊,最是心软。”
清音笑着吻吻他。
这些年,容易的情绪好多了,过了最敏感的阶段,也不再天天叼着腌渍梅子不松口了。
清音只能凭借他的反应判断,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已经到了孕期最稳定的时候了。
两人的日子也终于慢慢回到了从前。
黄泉结界再次升了起来。
但是不再是缭绕的黑雾,而是无法碰触的海市蜃楼。
清音利用自己的空间术,将黄泉结界分离出一个小空间,仅能他和容易两个进出。
当然,他们基本也不出去。
两人在结界内肆意享受着快活幸福的生活,直到……
容易生下了两只小狐狸。
小狐狸出生的时候,一身雪白,身后九条毛绒绒的尾巴,因为太小,看起来就像一团小汤团。
清音呆呆地看着两只小团子,有些懵了:“不是,为什么,是两只狐狸啊?”
他的血脉,就这么薄弱么,居然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他?
容易哼唧了一声,抓起枕头丢过去:“你没完了,我生的,别说是狐狸,就是两只猴子,你都应该高兴!”
清音:“?”
不是,宝宝,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一条龙和一只狐狸,生出来两只猴子,你觉得解释的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