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门口,霍焱停下脚步,看向顾玫和刁锋。
“你们先回吧,我顺道去找趟郝天石。”
“有事?”顾玫不放心地问道。
霍焱点头:“我想让他马上把韦孟锴给放出来。”
刁锋恍然:“对哦,韦神的案子不是说早就开始重新调查了嘛,这咋还没动静?”
“平反冤案很难的,按照通常的流程,拖上一两年都不一定能成。我不想等了,需要他尽快出来帮我做点事!”
顾玫和刁锋点头离去。
霍焱转身往停车场走去,找到自己的车,正要开门上车,突然警觉地扭头望去,全身肌肉已经绷紧,蓄势待发。
吴铁峰从一辆车后走了出来,沉着脸看着霍焱。
“师父!”
霍焱卸下全身劲力,有些意外。
吴铁峰久久打量着霍焱,过了好一会才开了口。
“霍老大,现在有空吗?”
“师父您别这样……”
“有空就跟我走一趟吧!”
吴铁峰说完,转身就走了。
霍焱没再说什么,默默跟了上去。
吴铁峰的家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里。房间面积很小,只有两个逼仄的卧室,客厅也很紧张;而且很旧,地板、墙壁都已经有些发黄,几乎没什么家具。
清冷简朴得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堂堂刑警队长的家!
霍焱跟着吴铁峰进屋,四周看了看。
“奶奶呢?”
“养老院。”
霍焱一愕,正要再问。
“坐!”吴铁峰指了指餐桌靠门一边的座位。
霍焱乖乖在餐桌旁坐下,吴铁峰转身进了厨房。
片刻后,他端着一盘卤牛肉、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出来,又拿过一瓶汾酒,在霍焱对面坐下。
霍焱像过去一样,起身想要拿过酒瓶,给吴铁峰倒酒。
吴铁峰挡开了霍焱的手,自己扭开酒瓶,斟满两杯,将其中一杯重重往霍焱面前一放,仍是不说话,闷着头把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师父……”
霍焱刚开口,吴铁峰直接就给打断了。
“以后别再叫我师父了,吃完这顿散伙饭,喝了这杯绝情酒,我们的师徒情份到此为止。”
霍焱看着吴铁峰,举起酒杯,冲他敬了敬,一口干掉。
“您可以当没我这个徒弟,但您永远是我师父。”
“我受不起!”
吴铁峰脸色更冷,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老照片,是他和霍森年轻时候的合影,杵到霍焱面前。
“今天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现在还有脸看着你爸吗?”
霍焱仰起头,静静直视着照片中父亲霍森的照片,神情平静而镇定。
“我想我爸他会理解我的!”
“理解你什么?理解你突然辞职不做警察?理解你混黑帮学人做大哥?理解你跟那些流氓恶棍混在一起?还是理解你违反乱纪?理解你杀人放火?”
霍焱打量着吴铁峰,脸色慢慢变了,冷不丁问道。
“您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
吴铁峰蓦然一惊:“你……”
霍焱紧跟着逼问:“他们是要您杀了我吗?”
吴铁峰失声脱口:“你怎么……”
霍焱看着吴铁峰,神情沉痛而悲伤。
“从我记事开始,认识您已经二十来年了,其中有整整三年还是和您天天在一起工作。您有些小习惯,可能您自己都不知道,但我知道。
比如,每回您极其纠结焦虑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用左手大拇指按压左手无名指的第二关节,而且按得很用力!”
吴铁峰忙看向自己的左手,果然如霍焱所说,大拇指正按着无名指的第二关节,已经压得发白。
“我和杜儿私底下还开过玩笑,怕您万一哪天不下心会把自个手指头给生生按断喽。”
吴铁峰神情尴尬,霍焱又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串有年头的包浆佛珠。
“奶奶信佛,每天早晚都会拿着那串佛珠诵经。您说把她送去养老院了,她不可能不带着那串佛珠。您只是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了,不想让她看到对吧?”
吴铁峰的脸色愈发黯淡,
霍焱继续道:“至于说您有把柄、您要杀我,只是我觉得您状态不大对劲之后,随口诈您的而已,常用的审讯技巧不是嘛?”
吴铁峰盯着霍焱,默不作声。
“那您是准备怎么杀我呢?您应该知道我现在很能打,下毒那些招数您也不屑用。所以我猜,应该是用枪吧?”
霍焱一边试探询问,一边观察着吴铁峰的神情、留意他的视线。
“您坐下这么一小会,已经瞟过三次桌子底了,难道枪就藏在桌板背面?”
吴铁峰神情大变,连忙伸手去摸餐桌底下的枪,却发现摸了个空,只剩下粘枪的胶带。
霍焱举起右手,拎着枪柄,轻轻放到吴铁峰面前。
“不好意思,我怕会走火,所以先把它取下来了。”
吴铁峰目瞪口呆地望着霍焱,片刻后,沉沉叹了口气。
“你观察的很仔细,问的也很有技巧!”
“都是您教我的,谢谢!”霍焱淡淡道。
“你原本一直是个好警察。”
“所以,您究竟是有什么把柄呢?”
吴铁峰看着放在他面前的枪,神情复杂,沉默无言。
霍焱拿起了那张老照片,逼视向吴铁峰。
“我猜,应该是跟我爸有关系吧!”
吴铁峰身子猛的一震,再度惊愕望向霍焱。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能让您把枪口对准我!”
霍焱面色陡然一冷,沉声问道。
“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您又干了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