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白露立即睁开眼,快速从侧屋出来。
看清是王爷后,又默默退回了侧屋。
姜心棠侧身睡着,背朝外。
萧迟来到床边,俯身下去,正要轻扳过她身子抱她,姜心棠翻了个身过来,伸手搂住萧迟脖子。
“没睡?”
萧迟手从她背后伸过去,掀开被褥,把带来的墨狐大氅将她包裹住,抱起她。
“猜你应该会来,等你。”
姜心棠声音低软,脸埋入他怀里,任由萧迟带着她离开三皇子府,上了停在一条街外的马车。
萧迟在马车里坐稳,将姜心棠抱在腿上坐着。
马车往前走时,姜心棠从墨狐大氅里伸出手,摸他脸,“还疼吗?擦药没有?”
“不疼。”
他母亲为了让皇帝相信她不知道姜心棠腹中孩子是他的,下手狠,换成其他人,定觉得疼!
很疼!
还会觉得颜面受损!
可对于在北疆历经过无数次生死的他来说,早将颜面看淡,身体对疼的耐受更是强于常人,那两巴掌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身体上和心理上的伤害。
姜心棠知道他定是没擦药,从袖袋里拿出早就准备着的药,打开药瓶盖,用葱白玉指勾出药膏,借着暗淡的光线,细细涂抹在他脸上。
药涂好,北定王府也到了。
马车入府,至海棠院外,萧迟抱她入院中,一起睡下,一夜好眠。
再说沈东凌兄妹,长公主走后,皇帝传了他们兄妹入御书房。
安抚了他们兄妹几句后,皇帝对沈东凌道:“朕已经斥责了北定王,让北定王不许再伤害你,并让长公主和北定王明日登门去赔罪,你无需再害怕,回信王府去吧。”
沈东灼一听,气得不行。
北定王先悔婚,后两次要杀他妹妹,若不是他妹妹命大已经死了,皇帝居然只是斥责和让北定王母子登门赔罪?
可面对天家皇权,沈东灼敢怒不敢言,给皇帝磕头后,兄妹二人退出御书房,出宫回信王府。
信老王爷拦不住沈东灼拉着妹妹去告御状,还想跟去阻止的,但被太子拦在了东宫,热情客气地“请”他喝茶。
被迫在东宫喝了几个时辰茶,还用了一顿饭,直到沈东凌兄妹出宫,他才被太子“送”出东宫。
沈东凌兄妹回到信王府,他也刚回到信王府。
沈东灼把宫里的事和皇帝的话,一一告诉信老王爷。
信老王爷听完,同样很愤怒,但更多的是担忧,“萧家与我们,算是彻底撕破脸了,皇上怕是也不会信任信王府和远东王府了!”
沈东凌是太子救的。
太子是方氏集团那边的,皇帝定会怀疑和防着他们与方氏集团有勾结。
何况他被太子留在东宫几个时辰,皇帝定不会相信他是被太子强留在东宫不让走,只会认为他与太子有勾结。
信老王爷看着外孙,“你太冲动了!”
沈东灼砰的一声跪到外祖父面前,“孙儿是冲动了,可萧迟要杀凌儿,孙儿若不闹到御前,难道要凌儿永远躲在东宫不敢出来见人吗?!”
“你以为现在这样,萧迟就不会再杀凌儿了吗?!”信老王爷反问。
萧迟不但还会杀沈东凌。
等他彻底掌了权,以绝后患,怕是还会把信王府和远东王府一并消灭了!
“都是我连累了家里,连累了外祖父…”沈东凌哭了起来,也朝外祖父跪下去。
她哭得极为伤心,身子颤抖,牵扯到了背后的伤,疼得“嘶”了一声,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沈东灼急忙抱住她,心疼不已,暗暗攥了攥手指,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对他外祖父道:“既然如此,外祖父,咱们…帮太子吧!”
帮太子,就等于帮方太后,与萧家和皇帝彻底敌对了!
信老王爷大惊,“你闭嘴!”
“皇上现在就太子一个皇子,他再不喜太子,皇位终究也是要传给太子的!”沈东灼加重声音道。
信老王爷这下沉默了。
但他依然谨慎地没有答应,不敢答应。
沈东灼则当夜便写了封信,把萧迟对他妹妹的所作所为,尽数写在信中,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远东王府给他父亲。
这封信,刚出京,便被人截住,送到方太后手里。
方太后看完信,唇角微勾,将信重新蜡封后,命人送出宫,按原路线送去远东王府。
信才送出,另一封信送到了方太后手里。
是北疆来的!
方太后打开信看,看完惊疑不已。
信中说:萧迟的副将魏元麟,两月前得了病,暗中寻医,药石无效,已病入膏肓。
北疆的兵马,在萧迟手中。
萧迟回京后,是这位心腹副将替他镇守着北疆。
北疆有萧迟坐镇,北月国不敢妄动。
但自从萧迟回京后,北月国便不大老实,抢回北疆之心不死。
如今萧迟还远在京都,若副将真病入膏肓,北月国定会趁机举兵来犯。
方太后立即回信,让她暗中布在北疆的人把萧迟副将得病的消息透露给北月国。
同时,命宫外的人,密切关注萧迟以及他身边人的动向。
次日,萧迟才用完早膳,就有下人在门外禀报,说长公主派了人过来,让他今早回国公府一趟。
萧迟入内室更衣,“可有说何事?”
下人躬着身,见王爷入了内室,微提高声音,“说是皇上下了命令,让王爷您同长公主一起,去信王府赔罪。”
萧迟听完,不语。
待到更完衣,沉静的声音才从内室传出,“告诉我母亲的人,本王知道了。”
下人应了声“是”,退出院子去。
姜心棠也已经起身,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饿得越来越快,每每一大早就被饿醒。
所以萧迟起床时,她通常会跟着起床,陪萧迟一起用完早膳,萧迟出府去忙。
她则在院中散步消食。
之后若是困了,便再去睡个回笼觉。
萧迟带好护腕,从内室出来。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天冷得很,姜心棠恰好要去院中散步,见他穿得不多。
“你等下,我给你多拿件外袍,今日冷。”说完转身往内室走。
“不必,我只是去趟信王府要回些东西,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