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的回答,在傅凌云意料之中,却超出了他情感能接受之外。
傅凌云屏息愣神,久久没缓过来。
房间内明亮的灯光隔绝了窗外浓稠的夜色,仅剩下南汐的呼吸声。
她睨着傅凌云黯淡的眸光,一股失落的共情感涌上心头,最终还是开了口:“我们事上见,好吧?”
南汐抽出手来,拍了拍傅凌云的手背,生疏的安慰:“只要你没有伤害我。我是讲道理的,不搞一刀切。”
傅凌云漆黑的瞳,透进了一丝亮光,沉声道:“咬咬,要记得自己说的话。”
南汐上下轻拍傅凌云的指尖,倏地被他发烫的手掌握住,轻轻一拽,便整个人拢在了傅凌云怀里,微醺乌木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下一秒,熟悉的唇齿逼近,交缠,粗粝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游走在她窈窕的腰线,引诱她一起沦陷。
相较于前两次的温柔蓄势,今天南汐能明显感受到傅凌云无法克制的霸道强势。
她长睫猛烈的颤抖,唇舌发麻,眼角沁出了泪渍,被迫与他纠缠的更深,肺部的呼吸很快就被榨干,仿佛当下就要被拆吃腹中。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傅凌云的狠,直到体内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她柔软无骨地趴在他怀里,急促地喘着粗气。
他手掌撑在她的脑后,低头轻吻她眼角触碰就要滚落的泪珠,欲求不满的低音炮嗓音扫过她的耳骨。
“咬咬,能留给你适应的时间,不多了。”
南汐脑袋昏昏沉沉,听不清傅凌云在说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总是轻而易举就被傅凌云牵动,在他的节奏里浮浮沉沉,一次比一次动情。
无论心理,还是生理,无一幸免……
翌日。
南汐照例睡了懒觉,上午十一点钟才出房门,没想到能正巧碰上从书房出来的傅凌云。
侧面望去,傅凌云额前发丝蓬松挺立,下颌线流畅自然,沿着脖颈下的白色衬衫肩线,到他挽起一半衣袖的手臂,紧致有力,稳稳地端着白瓷咖啡杯柄。
妥妥的男明星既视感,过分饱眼福了。
南汐醒了,看到傅凌云的一刻,又迷瞪了。
惶然中,她手就被走过来的傅凌云牵起:“醒了,一块下去吃午饭。”
南汐的记忆瞬间回到了昨晚,傅凌云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告诉她,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那句话的深层含义,南汐再一次羞赧的红了脸。
走到楼梯前。
南汐心不在焉,眼看着要一脚踩空。
傅凌云迅速双手环住南汐的腰线,站去了她身前,以防摔倒,好做她的人肉地毯。
“想什么呢?”
“啊……”南汐这下彻底清醒了:“没想什么。”
傅凌云以为南汐最近太累,又是论文,又是活动,又是学习的,精力有点跟不上,幸好他今天在。
傅凌云手里拿着杯子,为了防止南汐再摔着,便揽着她的腰,去坐电梯。
南汐抿唇,笑着缓解气氛:“傅爷今天不去公司?”
“我要去公司,你刚才就摔着了。”傅凌云帮南汐挡着电梯门,按电梯,一根手指不舍得她动:“走楼梯要当心,别大意。”
南汐垂在身前的手微微收紧,不甘不愿应道:“知道的。”
她差点摔倒,还不是在想他……
他一个罪魁祸首,反倒在这当好人。
南汐下楼,520朵怒放的新鲜玫瑰,依旧摆在落地窗前。
看在花的份上,她说服自己,不要计较傅凌云是功是过了。
两人快用完餐时。
纪辰风尘仆仆进了门,先是微微颔首和南汐打了招呼:“太太好。”
南汐仰头微笑:“纪辰哥好。”
她知道傅凌云不乐意听,但她就是想喊一声纪辰哥。
想喊就喊了。
傅凌云将送到嘴边的最后一块鹅肝放下,抬头看着纪辰的眸光,甚是晦暗:“都办好了。”
“好了,剩下的傅爷自己办吧。我要去找华董交代点事,时间来不及了。”纪辰将两张门票放在桌边,人就准备开溜。
“纪辰哥,吃饭了吗……”南汐甚至都来不及挽留,纪辰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傅凌云的心,拔凉拔凉。
他每天吃不吃饭,南汐都不见得问一嘴。
纪辰何德何能。
看南汐有几分失落的样子,傅凌云忍着憋闷,拿起两张画展门票放在南汐眼前,转移她的注意力。
南汐歪着半边身子和脑袋,认两张门票上的字。
倏然,眼睛肉眼可见的发亮。
“时翼!诞辰100周年书法纪念展!门票……”
她在读到时翼两个字时,就激动地屁股离开了椅子。
“时翼书法大师的门票,一个多月前网站开售,仅有100张,秒没。”
她拿起两张门票,不停地交叉换着看,兴奋的心情难以言喻:“我在某瓣的书法群里,五百个人里面,没一个人抢上的。”
“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搞来。”
时翼大师的书法,是近百年来,最有影响力的一位,也是南汐最喜欢的书法家。
她小时候在众多书法字体中选择隶书,就是受时翼作品的启发。
一个多月前,当她得知时翼大师的后人,决定举办书法展时,她激动的一夜没睡着觉。抢门票的那天也是,不过是伤心的一夜没睡着觉。
看到南汐像小孩子得到心心念念的礼物一样,心花怒放,压在傅凌云头顶的阴霾散开了。
然而,没等傅凌云眼尾的笑意彻底绽放,就听见南汐说:“刚好两张门票,我可以约燕雨蝶一块去。”
阴云再次压来,傅凌云沉声提醒她:“燕雨蝶练书法吗?不练书法的话,去了也找不到乐趣。”
“她不练书法。”南汐很快回复。
盯着手中的门票,丝毫未察觉到傅凌云话里的深意。
“但这不是正好两张票吗?说不定她看了就喜欢上书法了呢?爱好启蒙,什么年龄都不晚。”
傅凌云默了几秒,声线低沉,不死心再次提醒:“咬咬昨晚还夸我的行楷体,随性流畅,像我的人一样舒服。”
南汐点点头,难得心情好的捧场:“对,傅爷的一手行楷体,写得很好,颇有大师风范。”
“等下次有行楷体大师作品展的时候,傅爷可以去一饱眼福。”说完,南汐迫不及待地转身上楼。
粉色睡裙飘带紧跟着那抹香艳的背影,从傅凌云眼前溜走,不带丝毫留恋。
傅凌云深眉下一双眼狭长,压抑不住地无奈自嘲浮现。
早知道他就不让人操办展览,费劲心思抢票,又送的只剩两张了。
全搬回来放家里,随时随地看,还没人打扰。
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