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直升机呼呼呼的噪鸣声响起,淹没了舱内的说话声。
南汐趁着白缬轻点她腰,打招呼的时机,避开江瑶的视线,看向白缬:“白老师好。”
白缬递给南汐两个护听耳机,指着后面的空位,示意南汐和朋友先去坐。
南汐接过,一个给了燕雨蝶,一个自己戴上,走去了座位,像是真没听见江瑶的招呼和疑问。
看着正前方暴躁不安的江瑶,南汐略有所思。
江瑶本就对她疑神疑鬼,暗戳暗讽,又无缘无故多出来江俊这档子事,这趟定是轻松不了。
好在傅凌云动作很快,江俊马上就要出国了。
等她陪白缬走完这趟,就不会和江家人再有关系了。
坚持,三天后就可以回家了……
直升机穿过薄如蝉翼的云层,逐渐靠近maple story,这座与马尔代夫面积相同,却未过度开发的私人岛屿。
听说是最近换了使用权人,才准许登岛,但并不是对所有游客开放的。
直升机落在三层海景房的楼顶,螺旋桨的声音渐停。
耳边海风的呼啸声,海浪拍打在海景房檐下礁石上的咆哮声,让南汐的身心渐渐放松。
各自回到房间休息,直到夜色降临。
南汐接到电话,白缬喊她去沙滩酒吧。
走了近十分钟,身后的海景房越来越远,整座岛上的光线来源,全靠几条主道路上的路灯,有种到了郊外小村的感觉。
南汐紧紧抓着燕雨蝶,直到到达沙滩酒吧,坐在火势高涨的篝火边,她冰冷的身体才慢慢回了温度。
“南汐是怕黑还是怕冷?”白缬见南汐脸色发白,语气关切道。
燕雨蝶替南汐搓着露出的胳膊,帮她继续回温:“她小时候在乡下迷路过,不太喜欢这种环境氛围。”
燕雨蝶语气不凉不暖,其中的谴责,其他人很难听不出来。
选一个刚对外开放的岛屿就算了,还非得等天乌漆墨黑出来,坐在沙滩边上,四面漏风。
说是避暑,又点篝火。
说是情调,一吃一口细沙。
简直是为了让南汐不舒服,量身打造的。
白缬侧眸看了一眼江瑶,再回眸时表情有些僵硬:“我们不知道,是我们疏忽了。”
江瑶很是不屑:“逃离都市,不就应该出来吹吹海风,品几杯好酒,看看星星。这种氛围别人想来感受,还没机会来呢。”
她就是想让南汐难受一下,吃点苦头。
花了五百万从傅辛玥那买来的消息,可不能白买。
南汐覆上燕雨蝶的手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不喜欢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人面前。更何况,江瑶不止是外人,还是敌人。
燕雨蝶可不喜欢忍。
她瞥了一眼正在给江瑶醒酒的颜冬,一同骂了:“江大小姐就是被人无厘头的娇惯宠坏了,才会觉得自己喜欢的,别人也喜欢。”
江瑶哪里是喜欢原生态,明明就居心不良,真想给她一脚踹去返祖。
颜冬幽暗不明的眸子望来时,燕雨蝶也没示弱。
直直地与他对视。
明摆着在告诉颜冬,你无厘头对江瑶好,难道我说错了?
“事实就是如此。”江瑶从正在走神的颜冬手里,拿过酒杯,远远举着看南汐:“南汐,不是吗?”
以南汐的身份,先是和傅奕然分手,再是拒绝江俊。
这其中的理由,除了傅凌云,江瑶想不到别的。
她没有证据。
但她的第六感,总是莫名其妙的,让她将南汐当成对手。
南汐回应地举起酒杯,浅抿了一口:“感谢白老师和江小姐,邀请我们来玩。”
话题回到了原点。
南汐装作听不懂江瑶的话外音,并没有打消江瑶的疑虑,反而加深了她的好奇。
“南汐喜欢什么样的人?”江瑶盯着南汐的双眼,唯恐错过任何细节。
“能让你先是和第一世家小少爷傅奕然分手,再是拒绝追求你多年的第二世家少爷江俊。”
闻言,南汐握着高脚杯柄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起了白。
她喜欢的什么样的人?
傅奕然那样的?
喜欢他什么呢?
这个问题,燕雨蝶以前问过她很多次。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除了傅奕然,我的生活里融不进另一个异性。”
“傅奕然是傅家对我最好的人。”
“我和傅奕然青梅竹马,年少相识,相知,相伴,很合适。”
“傅奕然救过我的命。”
燕雨蝶每次都会追问:“要是有人比傅奕然对你还好,也救过你的命,你还会喜欢傅奕然吗?”
南汐只会木讷地回:“只有傅奕然救过我的命,我不需要想你这个问题。”
可今天,南汐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变了……
她竟然没有首先想起傅奕然,脱口而出傅奕然怎么怎么……
而是不自觉地想到了傅凌云。
傅凌云长身将她揽在怀里,说他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说没有人可以惹她不开心,说她永远可以相信他,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南汐眉眼弯弯,毫不掩饰地回了江瑶:“我喜欢凡我开口,在所不辞的男人。”
江瑶被南汐明媚温柔的笑刺痛了。
虽然南汐的话,一点也不像是在描述江瑶所认识的傅凌云。
但她此刻眼神里流露出的幸福神情,极具感染力,不像假的。
江瑶很想撕碎罩在南汐身上的那层纱,却始终做不到,她语音轻谩道:“喝完这杯回去做梦,梦里有。”
她堂堂南都第二世家大小姐,都不敢说有男人愿意为她在所不辞。
等江瑶仰头喝完一杯酒,手里忽然一空。
她眯眼笑着,静静地看着颜冬为她调第二杯酒。
她心想,颜冬倒是愿意为她在所不辞,但她说想要的,就是开口了,颜冬也给不了。
从沙滩酒吧散场后,南汐回了房间,冲完热水澡便上了床,身子一会热一会冷。
她只当是冻感冒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叮咚。”
门铃响了一次又一次。
将南汐从无尽的寒夜里拉了回来。
她费劲地伸出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强撑着身子坐起,下了床。
从床头走到房门,不到五米的距离。
她双腿好像灌了铅,走了五十米,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只想向门外的人求救。
“帮……呜”
南汐暗哑的声音刚从喉咙出来,没等出口就被人用厚厚的布堵住,瞬间失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