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温、赵柯等一众大臣,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想要单凭唐画的案子就拿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
要是因为唐画这案子动他们,只会适得其反。
现在,只能不断地先削弱他们对朝局的控制,然后再找机会,逐个击破。
当然,这是唐逸的任务。
怎么做,是那家伙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调集物资驰援北境。
这段时间,这群老家伙一直各种理由拖延对北境的物资支援,早就让他非常的不爽了。
现在刚好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他们。
“臣等遵旨!”
刘温,赵柯等大臣虽然此时怒不可遏,但也只能领旨。
这时候他们能怎么办?皇帝正龙颜大怒呢,敢拒绝那是找死!
得亏全都跪在地上,不然他们现在已经跳起来将唐敬给踏成肉泥了!
看你们父子干的好事,真是信了你们的邪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的大计,都毁在你们父子俩的手上了。
小诗仙小诗仙没弄死,反而看他在台上秀翻全场,将我们所有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连一直拖延运送去北境的物资,都得乖乖利索地送往北境。
这一局,输得彻底!
下一局……
想到这里,众人顿时有些脊背发凉。
下一局是什么?
下一局就是户部左侍郎顾成的案子啊!
他们可都欠着户部的银子,唐逸该不会真的有本事,让他们将银子还回去吧?
以前他们对此可是不屑一顾,可现在看着唐逸,众人都莫名有些发慌。
锦衣卫监察百官,陛下将唐逸送进锦衣卫,又如此大费周折为他铺路,明显是为了重用他。
难不成陛下让唐逸进锦衣卫,是为了对付他们?
宇文封看着这一幕,当场都给气笑了。
当着本王的面,你们给我玩这个?
真是找死!
“行了,其他人都起来吧,唐敬,你先跪着。”
炎文帝挥了挥手,让群臣站起,唯独不准唐敬站起来。
他目光落在唐敬的身上,瞬间让唐敬如坐针毡。
“陛下恕罪,臣教子不严,陛下恕罪啊!”
炎文帝还没开口,唐敬便已经先求饶。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那是冰火两重天,惊惧交加。
原本今日是来看唐画碾压全场,让唐家享受掌声和恭维的,结果现在却是唐画成了全场的小丑,唐家成了最大的笑话。
最受宠的儿子是个阴险小人,最不受待见的儿子却学富五车!
他唐敬往后数千年,恐怕都将会成为无数豪族大族的反面教材。
“恕罪?教子不严?”
炎文帝冷笑一声,道:“唐敬,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偷盗诗词,用偷盗的诗词获取功名,这是公然舞弊!”
“用公然舞弊的诗词劝谏朕,嘲讽朕,这是欺君!”
“唐敬,你给朕说说……哪一个罪名,不够杀你九族的?!”
听到这话,唐敬直接吓趴在地上。
唐浩当场吓尿了,唐画此时已经抖若筛糠,跪在地上直哆嗦。
他当时一心只为了功名,又觉得唐敬位高权重,无所不能,就算是事情败露又如何?解决还不是唐敬一句话的事?
却没想到事情败露了,位高权重的唐敬也是这般渺小。
颜霜玉也是一连退了数步,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她只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比那些世家小姐差,证明他儿子比唐逸更优秀,想要在京都扬眉吐气而已。
该死的,这么小小的愿望,为什么都要妨碍她去实现?!
“唐敬,你是吏部侍郎,是百官表率,你就是这样给百官做表率的?”
炎文帝一甩衣袖,冷声道:“今日朕看在小诗仙的面上,饶你一死,但官降三级,调任京兆府少尹,以观后效!”
“若你再犯糊涂,别怪朕……翻脸无情!”
唐敬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同时,心绪复杂。
他是位高权重的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现在却成了从四品下的京兆府少尹。
还是靠他最瞧不上的儿子,才没有获死罪,不然,现在全家都得被推到菜市场了。
最看重的儿子让唐家万劫不复,最看不上的儿子,却拯救了唐家……呵呵,何等讽刺!
此时此刻,唐敬想到了当日唐逸质问他的话。
“我说我是小诗仙,你相信吗?”
“我说唐画的状元,是抄袭我的诗词获得的,你相信吗?”
“我说唐画三元及第,全靠徇私舞弊,你相信吗?”
“……”
每一句质问,都像是惊雷在唐敬脑袋炸开,让他紧攥拳头,心头滴血。
原来,唐逸说的都是真的。
而他,从未相信过他。
如果相信他,也不至于会如今日这般屈辱了。
唐敬抬头看向少年,只见那个穿着飞鱼服腰挎着绣春刀的少年,此时正和燕王萧棣说着什么,嘴角泛着自信而阳光的笑容。
自始至终,看都没看他一眼。
唐家对他如此苛刻,他唐敬对他如此刻薄,现在陛下处置唐家,对他来说那得多大快人心?
然而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有关唐家的情绪波动。
仿佛陛下处置唐家,诛唐家九族,都和他没有关系一般……想到这些,唐敬的心像是被重重刺了一剑。
很疼!
疼到他无法呼吸。
那个少年,从此不是唐家的少年了!
“臣,谢主隆恩!”唐敬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颤抖。
炎文帝目光落在唐画身上,唐画身体一僵,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
“哼,区区一庸才,也敢乱我朝纲,搅我大炎科举,简直罪不可赦!”
炎文帝一挥手,冷喝:“来人,即刻张榜公示天下,剥夺唐画一切功名,褫去其翰林院修撰官职,贬为庶人,此生不得录用!”
“另,立即将唐画收监,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唐画听到炎文帝的话,当场吓趴在地上。
完了!
听候发落,那不就是让自己等死吗?
“陛下饶命,陛下开恩,臣知错了。”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
然而,炎文帝看都没看他一眼。
宁川一挥手,锦衣卫立即上前,直接将唐画拖了下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哀嚎声,颜霜玉脸色苍白如纸,她想要给儿子求情,但整个人这时候都被恐惧吞噬,双脚就像是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而她身侧,姜云娜也是双腿颤颤,站都站不稳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什么文采风流,什么学富五车,什么完美男人……原来,全都是假的,都是唐画演的戏。
姜云娜双眼泛红,轻微咬着薄唇,努力抬头看向台上。
舞台上,那个熟悉的少年颀长自信矗立在那里,有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格外的耀眼,但在她的视线中他的身影却显得很模糊,看得不真切。
原来从一开始,那个跟在她身边对她言听计从的少年,才是真正的宝藏男孩啊!
而她,却亲手将他给推开了。
“至于唐家众人……”
炎文帝低头,冷眸盯着唐敬:“你家的破事,自己管去!以后要是再闹到让朕知晓,你唐敬,就永远别想再回京都了!”
处理颜霜玉和唐浩,这样的蠢货,他不屑去处罚,丢他皇帝的份。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唐敬还不知道怎么做,那是天要收他,活该他倒霉。
“臣……臣遵旨。”唐敬颤颤巍巍道。
此时的他,身体已经佝偻下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哪里还有曾经半点英姿勃发的样子。
“今日,沈院诗会到此结束吧!”
炎文帝看向站在台上的秦钰和宇文封,平静开口:“朕宣布今日唐逸为沈院诗会第一名,尔等……可有谁反对?”
秦钰眸色微眯。
宇文封脸色阴沉。
炎文帝的意思他们很清楚,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中用,现在别捣乱。
只是他们岂能就这样下去?他们代表的可是东虞和北狄,跑上台只是为了给唐逸做陪衬?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诗词比不过,难道不会选择比其他的?
只是他们还没说话,一道冰冷的声音已经传来。
“他们有没有意见,咳咳……我不知道,但……我有意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站在观众席上病恹恹的龙斩,笑着站了起来。
他脚尖一点,身体飘然掠起,两个起落便落在鹿鸣湖正前方桥上。
随即,他抬头看向鹿鸣湖畔的所有人,笑着开口。
“不好意思,诸位,你们,被我暗京楼包围了。”
“今日,要么给钱,要么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