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狅逃避的同时,奚娆也有意回避。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起那一晚的缠绵,却又总会在深夜不约而同地想起,脸红心跳。
白天,奚娆照常去上朝,祁狅就趁这个这个机会,溜出偏院,来找昶儿。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公主府的花园中,水面上摇晃着斑驳的光影。
祁狅虽然失明,但他的听觉和触觉比常人灵敏,加上出事前那段日子的特意训练,可以做到近距离的听音辨位。
“昶儿,你快来看啊,这里有蝴蝶!”
他的正前方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这个叫鼎鼎的小女孩是昶儿的龙凤胎姐姐。
昶儿昨日就给他说好,今天会拉着她出来一起玩,但能不能顺利相认就要看运气了。
他跟在昶儿和鼎鼎身后,聆听着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也不自觉跟着他们牵起了唇角。
鼎鼎活泼极了,笑声如同铃铛一样清脆。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花园中的花瓣随风起舞,鼎鼎看到刚刚开放的迎春花,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她发现了一只蝴蝶,边呼喊昶儿过去边往前跑去,没注意到脚下的池塘。
突然她一脚踏空,身体失去平衡,顿时发出惊叫。
祁狅的心脏猛地一紧,身体本能地冲了出去,尽管看不见,但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让他准确地判断出了鼎鼎的位置。
他像一道闪电,掠过草地,伸手一揽,将鼎鼎紧紧抱入怀中。
鼎鼎的小脸紧贴着祁狅的胸膛,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惊恐万分。
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的但却非常好看的男人抱着,眼神十分茫然。
“你是谁?”鼎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扭头看向昶儿。
天呐,府里居然多了个陌生人!
昶儿兴奋地跑过来,大眼神扑闪扑闪:“鼎鼎,这是爹爹,他救了你呢!”
鼎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祁狅,然后再次看向昶儿,似乎在确认这是否是真的。
她的樱桃小嘴微张,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爹爹?”鼎鼎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她的目光在祁狅和昶儿之间来回游移,显然是在努力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昶儿,爹爹不是……跳进河里,死了吗?那时候你还伤心地哭了一晚上呢。”
昶儿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脸颊有点红,“那时候娘亲也以为他死了呀,我当然伤心……不过爹爹其实没死,这件事现在还是个秘密哦!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
祁狅心情复杂地把鼎鼎放了下来,“鼎鼎,虽然有点唐突,但我确实你的爹爹。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脑袋受伤,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有一些还是昶儿告诉我的。”
鼎鼎半晌没有吭声,狐疑地眯起眼睛。
她可不像昶儿那么单纯,这么轻易就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你真是南祁太子,祁狅?是谁让你进来的,我娘知道你还活着么?”
祁狅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这孩子警惕心还挺高。
“是公主带我回来的,先前我一直伪装成你们的启蒙先生,怎么这么快就把你喜欢的陈老先生给忘了?”
鼎鼎惊呆了。
“什么?你怎么可能是陈老先生?不不,我不相信!”
祁狅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幸好他预料到了这一幕,从怀里掏出一个猪皮面具,递给她。
“喏,我就是用这个易容的,你可以仔细看看。”
鼎鼎立刻查看面具,小嘴瞬间噘了起来,“哼,你居然骗了我们这么久!”
说着说着,眼眶微红,扑到祁狅怀里哭了起来。
“坏爹爹,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她虽然忘记了祁狅,但脑海里其实隐约还残留有一些有关祁狅的模糊画面。
这会儿心绪搅动,心底里对祁狅的思念便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祁狅的愧疚上升到顶点,抱住鼎鼎的同时指天发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也不会再离开奚娆。
短暂的伤感和埋怨后,鼎鼎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嚷嚷着想玩捉迷藏。
“爹爹,我们要藏起来啦!”
鼎鼎声音兴奋,她和昶儿迅速散开,寻找最佳的藏身之地。
花园中的花朵开的异常茂盛,五彩斑斓,为这个游戏提供了完美的竞技场。
祁狅自然不会拒绝,叮嘱两人要小心脚下后,背过身开始数数:“十、九、八……”
虽然看不见,但他可以通过脚步声和衣服的摩擦声感知他们的位置。
当他数到一时,立即转身,用耳朵捕捉每一个微小的声响,寻找两人的踪迹。
忽然,他听到了一道轻微的笑声,是从一棵大树后面传来的。
祁狅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脚步轻盈,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他绕到树后,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这两个小家伙,鬼精鬼精的!
又找了会儿,最终在一座假山后面发现了昶儿。
昶儿正蜷缩在一块石头后面,祁狅听见他加速的呼吸声。
祁狅走到昶儿跟前,昶儿登时惊叫一声,咯咯的笑了起来:“爹爹好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接着,祁狅在一片花丛中找到了鼎鼎。
她正躲在一朵巨大的向日葵后面,因为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被祁狅听到了。
“哇,爹爹你看不见怎么还能找到我们?”鼎鼎好奇地晃了晃他的手。
祁狅丝毫不以为意,轻轻地捏了下她的鼻子:“因为我有一双敏锐的耳朵,总能发现你们这些小调皮。”
鼎鼎噌一下窜了出去:“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就在这时,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门外。
阿湛站在那儿已经有一会儿,他特意交代侍从,不要惊动任何人。
他的目光阴冷而锐利,紧紧盯着昶儿、鼎鼎和祁狅,眉头紧蹙,眼中盛满了愠怒和不解。
“原来只有我还在恨吗?”
阿湛紧握着剑柄,眉头紧锁,极其缓慢地摇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亲恳求他赐婚,如今就连昶儿和鼎鼎也接纳了祁狅,那他一直以来的坚持算什么?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忘记呢?”阿湛喃喃自语着,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只留下一阵凌乱的脚印。
祁狅此时像是听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朝那边“望去”。
刚刚是谁在那里?奚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