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失夷男故意拖延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蔑与嘲讽:“哦,大唐的使臣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听说你们在来的路上还遭遇了些许波折,与沙贼激战了一场,真是辛苦了。
不过,我很好奇,大唐既然有意与我铁勒交好,为何只带了这么点礼物?
难道是大唐物产匮乏,还是看不起我铁勒的勇士与草原的辽阔?”
乙失夷男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与质疑,显然是在试探大唐使团的底线。
而此刻,韦羽却并未被乙失夷男的挑衅所激怒。
他目光如炬,冷静地观察着乙失夷男的一举一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上前一步,与唐俭并肩而立,声音不卑不亢:“大汗此言差矣。
我大唐此次派遣使团前来,并非为了炫耀我大唐的物产丰富或是军力强大,而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与铁勒建立长久的和平与友谊。
况且,我大唐身为上邦,礼仪之邦,早已做足了应有的礼仪与准备。
反而是你们铁勒,作为东道主,却轻视上邦使团,傲慢无礼,这恐怕并不符合草原儿女的豪爽与热情吧?”
韦羽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与力量,他既表明了大唐的立场与态度,又巧妙地回击了乙失夷男的挑衅。
这使得原本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乙失夷男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不悦,斜睨着韦羽:“你是何人?敢这样对本大汗说话!”
“我是大唐左威卫大将军、漠南道安抚使,也是此次使团的副使韦羽!”韦羽昂首挺胸道。
乙失夷男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但很快被更深的阴霾所取代。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副使,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韦羽。
更没想到对方能在自己的挑衅之下,依旧保持冷静与从容,言辞犀利而不失风度。
“左威卫大将军?漠南道安抚使?”乙失夷男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似乎在评估着韦羽话语中的分量,“真是有趣,大唐竟派来了如此重量级的人物。
不过,即便你是大将军,在我铁勒的地盘上,也需懂得收敛锋芒。”
韦羽面不改色,语气沉着冷静:“大汗或许有所不知,我大唐向来以和为贵,但亦不乏铁血手段。
此番前来,我们带着诚意与和平的愿景,但若有人意图挑衅我大唐的威严,我大唐亦不惧任何挑战。”
乙失夷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副使,不仅有着过人的胆识与智慧,更有着不容小觑的决心与力量。
一时间,他竟有些拿捏不准,该如何应对这位大唐的使者。
牙帐内的气氛再次凝固,铁勒的文武官员们纷纷交换着眼神,似乎在揣测着大汗的心思与下一步的行动。
而大唐使团的成员们,则紧紧围绕着唐俭与韦羽,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这时,乙失夷男的得力助手,同时也是铁勒汗国中举足轻重的肱骨之臣乙失殷红,缓缓扫视了韦羽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审视与不屑。
他随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就是大唐猛将韦羽?
我久闻大名,据说在不久之前,正是你亲自率领唐军,肆意介入了我铁勒汗国与徐库勒部落之间的纷争,那场战役中,你的智谋与勇气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乙失殷红微微一顿,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与质问:“然而,我铁勒汗国与你们大唐,自古以来便秉持着互不侵犯、互不干涉、相互和平的原则,双方曾郑重其事地签订了盟约,誓约和平共处。
可你韦羽,身为大唐的安抚使,本应维护两国和平,却背信弃义,擅自率军攻击我铁勒大军,这无疑是对我们盟约的公然践踏,是对铁勒汗国尊严的严重挑衅!”
说到这里,乙失殷红的眼神更加锐利:“如今,你竟还大摇大摆地出使铁勒汗国,站在这里,以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指责我们,你是否有想过,自己这番举动,与你们大唐先前的背盟行为相比,又是何等的讽刺与无耻?
你还有何颜面,面对我铁勒的勇士与百姓,来此大放厥词?”
面对乙失殷红的严厉质问,韦羽并未显得慌乱,反而以一种近乎冷漠的眼神横扫对方。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又是何人?有何资格对上邦的使臣出言不逊,妄议国事?”
韦羽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显然并未将乙失殷红的指责放在心上。
乙失殷红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回了一句:“记住了,我乃铁勒汗国的俟利发乙失殷红。
你们大唐撕毁盟约在先,还好意思说我出言不逊?”
韦羽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你们铁勒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难道你们的脑子里面除了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之外,就再也装不下半点事实了吗?
真是可笑至极!
明明是你们铁勒先背信弃义,撕毁了与我们大唐之间的盟约!”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乙失殷红的心头。
乙失殷红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韦羽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你们铁勒人,难道还妄想狡辩吗?
你们明明知道徐库勒所部与漠南大厥已经一起归顺了大唐,成为了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大唐的属地。
然而,你们却仍然不顾大局,不顾道义,出兵侵扰、肆意掳掠徐库勒的百姓和财物。
这种行为,与强盗何异?”
韦羽越说越激动,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乙失殷红的内心深处。
他将目光移到乙失夷男的脸上,继续道:“你们铁勒胆敢入侵徐库勒,掳掠徐库勒,便等同于攻打大唐、挑衅大唐。
是你们铁勒,明目张胆地撕毁了盟约。
如今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乙失夷男和乙失殷红被韦羽一连串的质问逼得面色铁青,牙帐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弦随时可能断裂。
铁勒文武官员们也是面面相觑,有的面露尴尬,有的则怒目圆睁,显然对韦羽的言辞感到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