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率先开口问道:“乔疤,我叫林涛,你可还记得我?”
乔疤虽然十几年没见过林涛,但是听到林涛这个名字的时候,尘封的回忆涌上心头。
“你是想问当年我为何要废你筋骨是吗?”乔疤眼神淡漠,“我也只是替人办事罢了。”
林涛不解,问:“我那时候年纪尚小,究竟是谁这么恶毒,居然会对我一个小孩子下手?”
“我乔疤虽然纵酒色,做事心狠手辣。但是当我得知要我去废一个小孩筋骨的时候......”
说到此处,乔疤咳嗽了两声,血水顺着嘴角流淌。
十几年前,乔疤在白水镇上也逐步站稳了脚跟,但是想吞掉黑河帮,必须要发展壮大,而乔疤自身也被困在造血境九转巅峰许久未能突破,更是需要增强自身实力。
突然有一天,有一名黑袍人找上乔疤,许诺乔疤只要替他办成一件事,就会助他突破到修脉境。
而这个黑袍人,所委托的就是废掉林涛的筋骨,但前提又是不能杀他。
“只是让我废掉你的筋骨,又不能杀你,我不知那人为何要这么对你,但其实对我来说,留着你就是一个隐患,会让我寝食难安。”
“我那时候也曾想过杀了你,但是后面知晓你居然是蓝星光的外孙时,我犹豫了。”
说到此处,乔疤意味深长的看向林涛。
尤记得那天午后,一个小男孩跟家里人走散,被自己拐到巷子里打断筋骨扔到大街上的那一幕。
林涛对以前的记忆也很模糊,依稀只记得那天他跟母亲蓝染上街游玩时走丢了,紧接着就有个壮汉一脸煞气的拖走自己,待得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家里,全身缠满了绷带,动弹不得。
那时候,父亲林海火冒三丈,却查不到下黑手的人是谁,但是根据林涛的描述,又无法定位具体是何人犯案,除非林涛自己亲自出来指认。
可人海茫茫,林涛又重伤卧床不起,总不能把疑似之人一个个抓过来,押到林涛身前让其辨认吧。
“那我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了?”林涛讥笑道,“你说你替人办事,那委托你的人是谁?”
乔疤摇头,表示不知。
林涛显然不信,长剑扎进乔疤的伤口里搅动,乔疤愣是一声不吭,只是痛苦的喘着粗气。
这还不招?真是个硬汉!
见林涛停手后,乔疤才颤抖着说道:“我确实不知那黑袍人是谁,反正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如果我要是知道,告诉你们,那我也能死的痛快一些不是吗?”
“你当时就是一个小孩子,那个时候你爹林海或者你外公蓝星光,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最好还是问问他们会比较好。”
林涛沉默了,但是乔疤的这种猜测确实也是最合理的。自己当初只是个小孩,不可能主动去得罪人。
“哦,对不起,刚刚下手重了点。”林涛淡淡的说了句,“你看,你早点说就不用受罪了。”
乔疤又气又疼,脸都在发抖。
乔疤真的很想吼他一句:我刚刚才缓口气的功夫你就一剑插进来了好不好?!
何况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那为什么刚刚又不听我说完,你丫的还怪礼貌的嘞!
“你给我个痛快,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乔疤说。
林涛举起长剑,竟是再次打算用行动告诉乔疤,跟我谈条件这是不可能的。
但随即乔疤说的一句话却让他心头一震。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娘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此处,林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出现了短暂凝滞,就连向锐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屏气凝神的仔细听着,袖袍之下双拳紧攥。
“你娘蓝染,长得可真俊啊。”乔疤仿佛奸计得逞一般的笑道。
......
林涛的回忆仿佛被拉回了十五年前,那时候的他被乔疤废掉筋骨卧病在床,那段时间,也是他跟母亲蓝染相处时间最长的时候。
蓝染每天都会在哄林婉儿熟睡之后,过来给自己讲故事,陪自己聊天。
林涛就这般温养了大半年,方才拄着拐杖下地活动。那时候蓝染开心极了,说要去镇子上买些好菜庆祝。
可就在那一天,意外发生了。
林涛只知道,父亲林海像丢了魂一样回来,木然的跟他说:“你娘死了。”
林涛只觉晴天霹雳,就连娘亲的葬礼上,他都是一脸木然的守在蓝染灵前。
只有向锐智,在一旁嚎啕大哭,声嘶力竭,仿佛连带他的那一份都给哭了出来。
其实林涛那时候只是因为蓝染死的太突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待得林涛伤势痊愈的时候, 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没有妈妈了,在某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刻,在房中哭得撕心裂肺。
......
林涛的回忆再次被拉回现实,当他从乔疤口中听到自己母亲蓝染名字的时候,眼神尤如厉鬼一般阴森可怖,嘶吼道:“我娘的死,跟你有关?!”
身为曾经绝剑派的内门大师兄,形象素来是冷静沉着,此时竟被乔疤一句话弄破防,理性尽失。
向锐智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一把抱住了欲迈步上前的林涛,生怕林涛暴起出手当场斩杀了乔疤,那么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
向锐智知道的事情其实要比林涛多得多,但是除了告诉林涛乔疤就是当年伤他之人之外,其他信息都没敢多说,就是怕林涛冲动坏了事情。
林涛在见到乔疤本人的时候,也第一时间确认此人就是当年废他筋骨的罪魁祸首,但实在没想到,乔疤居然跟自己母亲蓝染的死有关。
母亲蓝染之死,一直是林涛挥之不去的阴霾,疑雾重重。
“你娘当年,可是青风宗内外驰名的美人,追求者都可以从镇东排到镇西。我当年也曾想霸王硬上弓,但一想到她是蓝星光的爱女,死亡的恐惧盖过色欲。”
“可是当年有个浪荡子,仗着自己有后台,欲对你娘行不轨之事,而我当时就在现场。”
听到此处,林涛怒火中烧,喝问道:“谁?!”
“陈志勇。”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显然没听过这个陌生的名字。
可唯有刘广南和少数几名黑河帮的老人,听到这略显熟悉的名字后,若有所思。
向锐智低声喃喃道:“陈志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不等乔疤开口,刘广南补充道:“陈志勇是陈才良最为疼爱的儿子,无论是炼丹还是修道,都颇有天赋。”
“不过他当时在镇上也是出了名的采花贼,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而且这人还有个癖好,不喜少女,钟爱有夫之妇。”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乔疤继续说道:“那天我恰好在酒楼上面,看到了你娘蓝染。想来那天她心情不错,买了不少东西。”
“陈志勇早就觊觎你娘蓝染许久,趁人少的时候,欲强行将人掳走。”
“可蓝染是何人,虽不喜争斗,但也性情刚烈,与陈志勇从街头打到巷尾,围观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陈志勇本见事不可为,就此萌生退意。但蓝染又怎会放过这等奸淫妇女的败类,打算抓他回宗问罪。”
“可谁曾想,陈志勇情急之下,竟失手错杀了蓝染。”
乔疤貌似是一次性说了太多往事,咳血都变多了起来。
“你爹林海,得知爱妻被杀,怒火中烧四处寻人,最终在陈才良的一处私宅中寻得陈志勇。”
“也不知道蓝星光跟陈才良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只知道林海出手那天,没有人阻拦。可陈志勇纵情酒色,疏于修炼,又哪是林海的对手。”
“林海当场就手刃了陈志勇,而这件事从始至终,鲜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