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看着他视若无睹从她面前走过,忍不住喊了一声,“谈津墨。”
已经走出几步远的男人缓缓回头,看向她,面无表情,“我认识你?”
容聆脸色倏然僵住。
“什么意思?”
谈津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容聆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追上去想要拽他的手,却被一个打扮精致,保养得宜却明显看得出上了年纪的女人出声喝住。
“住手!”
女人拢着身上的貂毛围脖,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哪来的厚脸皮的,追男人追到医院来了?”
女人年龄应该有五六十岁了,但是因为妆容精致,打扮也很富贵,看上去挺有气质的。
容聆从未见过她,也不清楚她和谈津墨是什么关系。
但是她担心谈津墨,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于是她并没有理眼前这位言语充满攻击的女人,而是看向谈津墨,“你这么回来南城?之前新闻说你受伤了,你怎么样了?期间联系不上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谈津墨淡淡看她一眼,没打理,而是看向身边那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走吧。”
那女人挑眉瞥了一眼容聆,挽着谈津墨的胳膊进了电梯。
容聆对于谈津墨的漠然一时摸不清情况。
他是故意假装不认识自己还是……
容聆抬头看到电梯停在五层,没有犹豫追了上去。
可等她到了五层,谈津墨已经不知去向,容聆便站在电梯附近等。
半个小时后,他们从科室里出来,依然当不认识一样从容聆面前走过。
容聆看向他们出来的科室——神经外科。
难道谈津墨受伤了?
她来不及细想,决定先找他问清楚,以及他现在在哪里落脚。
容聆在停车场追到他们,眼看着车子要开走,她来不及细想,一下子冲到车子前面。
而车子就在离她一个拳头的距离停下。
容聆吓得脸色发白,但看到好歹拦住了,立刻跑过去拍打后座窗户,“谈津墨,你开门,我有话问你。”
她手掌都快敲红,里面纹丝不动,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车门被打开,谈津墨走下来。
里面女人皱眉,“你做什么?我们还要赶时间。”
谈津墨头也没回,只是冷冷说了句,“恼人的苍蝇总要赶走才行,不然天天跟着,不厌烦?”
里面没声了。
容聆却如被闷头打了一棍,脑子嗡嗡的。
可理智告诉她,谈津墨是不会这么对她这么说话的。
认识这么久他从未对她说过重话。
而且她也不是傻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就算两人分道扬镳,他也不至于说这种话侮辱自己。
在她走神期间,人已经被谈津墨拽到一旁,然后保持距离退后了几步。
“要说什么?”
容聆愣愣地看着他对自己的漠然,反应慢半拍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微微蹙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呢,你不记得我了。”
谈津墨似乎没了耐心,低头逼视她,“怎么,我必须认识你?”
容聆腿软了一下,身体也跟着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谈津墨下意识伸手,却在看到她站稳后不着痕迹收回了手。
“你失忆了?”
不然她想不到什么理由,他会不认识她,“是不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去的是神经外科,是不是脑部受伤了?”
谈津墨看着她,没有回答,那眼神像是在探究,好像容聆知道他失忆会给他带来麻烦一样。
他不说话,容聆心底又重新亮堂起来。
“医生怎么说,要紧吗?你现在住在那里?”
想起谈曜成,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你现在这么会在南城,车里的那位夫人是谁?”
谈津墨依然是沉默。
直到身后人拉开车门,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津墨,我们要来不及了。”
“来了。”
谈津墨应了一声,又淡淡看向容聆,“别再跟着我,下次再堵上来,不会再这么幸运。”
容聆听出他是指刚才自己莽撞拦车的行为,所以,他还是关心她是吗?
她愣怔着,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上了车。
车子很快离开,只留她一个人站在停车场。
容聆有点想不通。
如果他失忆,那他已经不认识她了,为什么还愿意下车搭理她,明着警告她不要再做危险的动作?
可又一想,谈津墨本就不是无情的人,他一直是个好人,所以警告她也不能代表什么。
如果真的失忆,那他身边那名上了年纪的太太又是谁?他现在身边都是谁,为什么没见邵庭陪着他?
容聆心里乱得很。
这时纪早打她电话,容聆这才想起纪早还在车里等她,她要送她回家的。
她立刻接了电话,“小早,麻烦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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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妇人靠着后座,一双看得出岁月的桃花眼打量谈津墨,“那女人你认识?”
谈津墨面无表情闭着目靠在后座,“不认识。”
她勾唇一笑,“也是,你都忘了以前的事了,就算是认识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认识。”
谈津墨没接话。
她又说,“不过你似乎对她还挺有好感,还愿意下车和她说话。”
谈津墨缓缓睁开眼睛,深眸盯着她。
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苏澜音面对这种眼神依然心头一颤,不敢直面。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失忆的事传出去,难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找上门,你要懂得辨别。”
谈津墨收回视线,唇角勾起浅薄的弧度,“是么?”
“我是你亲妈,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骗你,我也不会。”
谈津墨勾了勾唇,保持着沉默。
这份沉默,让苏澜音升起一丝心虚,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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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早打听的消息立刻穿到容聆这边。
“神外的主任说,谈津墨半个月前从港城转院过来就诊的,他飞机出故障,造成脑震荡昏迷,醒来后就不记得事儿了。”
容聆脑海有片刻的空白。
所以,他真的失忆了。
怪不得他对她那么冷淡。
然而容聆没让这种空白裹挟她太久。
谈津墨失忆,就意味着他现在很危险,他不记得谈曜成,也不记得和他一切的恩怨。
他身边那位妇人是谁,他们好像很熟。
一想到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现在被人摆布着,容聆一阵焦灼。
“我这么把他忘了?”
容聆想起傅汀尧,立刻尝试地给他打去了电话。
出乎容聆意外的,他竟然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