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摇头,“没事,饿得有些反胃了。”
她闷着头走到走到桌旁,对服务员笑了笑,“可以了。”
“祝你们用餐愉快。”
服务员推着餐车离开。
容聆在桌旁坐下,谈津墨走过来,伸手抬起她下巴看她脸色,“真没事?”
容聆避开他的手,把筷子递给他,“真没事,快吃吧。”
都快九点多了,她确实很饿了。
甚至分不清刚才的干呕是因为饿还是因为闻到腥味而造成的孕吐。
谈津墨接过筷子,在她对面坐下,突然想到她之前说的好消息。
他问,“你之前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容聆撇嘴,“你不遵守约定,好消息没了。”
谈津墨原本以为她开玩笑,可她说完就直接吃饭了,看来是真不打算告诉了。
他气笑,“我记得你是说只要我同意你来港城,就会告诉我好消息,你这算不算反悔。”
“是你先毁约的,所以作为惩罚,好消息暂时没了,继续看你表现,表现好了我再告诉你。”
她朝他扯了扯唇,难得的俏皮。
谈津墨忽然有点恍惚,好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相处过了。
看着她松弛的神态,他抿着唇笑了。
两人吃完饭,就要面临休息的问题。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容聆心里也明白两人的关系破冰了,但她不确定谈津墨的想法,于是随意问了句,“你房间开了吗?”
谈津墨看着她,“没有。”
“那你住哪儿?”
谈津墨还是看着她,没说话,然而容聆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这话问得,好像要留他似的。
她红着耳朵去拿贴身衣物,“我去洗澡。”
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出来的时候谈津墨还在打电话,她坐在床头边擦着头发边等他。
然而看到他沉着脸从阳台走过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容聆站起,“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子昏迷了,我出去一趟。”
容聆急着拿开头上的毛巾,“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好好待着。”
容聆蹙眉,“不行,我和你一起。”
其实谈津墨心里也明白,自从两个月前他病危被强求过来后,身体每况愈下,见一次面就少一次了。
万一这次熬不过来,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容聆虽没有说,但也是这个意思。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容聆匆匆换好衣服,和谈津墨一起离开。
她原本以为要打车去,却发现邵庭从路边的车上走下来。
她震惊,“邵庭,你……没事了?”
邵庭此刻看到她也有点意外,但还是冷静点头,“已经好了。”
容聆眼眶有些热,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上车吧。”
谈津墨打开车门提醒,容聆“嗯”了一声,和他一前一后上了车。
邵庭也坐上副驾驶,启动了车子。
容聆有些好奇,“这到底怎么回事?傅汀尧说他安排你出国休养了,说你伤得很重,可是我看你,好像不是重伤初愈的样子。”
邵庭从后视镜看向谈津墨。
谈津墨开口,“邵庭故意虚晃一招,就是为了瞒住所有人,我在明他在暗做事方便,老爷子也是多亏他才能从谈家人手中救出来。”
原来如此,容聆看向邵庭,“辛苦你了,虽然你也不会在意我一声谢谢,但是我还是要谢谢,谢谢你救了老爷子。”
邵庭顿了顿,听这语气,两人又和好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应该做的。”
再见邵庭,原本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可三人都因为老爷子的突然昏迷而陷入低潮。
等车子开出一段路后,容聆才从思绪中回神,“老爷子不在港城?”
“嗯,在澳城。”
“所以我们现在去澳城?”
“嗯,我们现在去停机坪,然后坐直升机去澳城。”
车子停在一座大楼前,三人下车,从电梯直接升至顶层阳台。
一架直升机已经准备到位。
三人上机后,这次换成谈津墨坐驾驶位。
他先帮容聆系好安全带,在系自己的,起飞前提醒了一声,“走了。”
澳城离港城,直升飞机最快一刻多钟就能到。
谈津墨开得又快又稳,当他们到达停机坪后,已经有车子停在那里接应了。
容聆看着林萱萱从车窗口朝她招手,她才反应过来,救下老爷子也有她一份功劳。
容聆原本要气她欺骗自己的,可此时此刻,她生不出半分。
尤其林萱萱一见她就道歉,“sorry,我骗了你,不过不能怪我,是他要求的。”
她一秒就把谈津墨卖了,指着谈津墨向容聆告状。
容聆摇头,“我不怪你,相反,我还要感谢你,谢谢你救老爷子。”
林萱萱也跟着摇头,“我没做什么,何况谈老先生现在又这样,我可不敢冒领功劳。”
说着,她立刻正色,“走吧,我爸今晚有事,特意交代我过来,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于是几人又一起上车离开。
老爷子被安排在澳城顶级富人区的私立医院,隶属林家名下,他们赶到的时候听医生说,老爷子已经醒了。
谈津墨和容聆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进了病房。
老爷子躺在病床还是那个,戴着氧气罩,胸口插着各种测试生命体征的管子。
他一开始还闭着眼,听到声音后才微微睁开眼睛。
再见他,容聆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一个月他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
脸上的皮肤蜡黄,眉骨凸出,眼窝凹陷,挂着水的手背似乎只有一层皮。
看着这样子的老爷子,容聆一时有些崩溃,眼泪忽然就涌出眼眶。
跑上前,在他床边坐下,“老爷子,你怎么样?”
老爷子费力地睁开眼睛,似乎想了几秒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声音苍老无比地响起,“是阿聆啊。”
容聆含着泪猛点头,“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
老爷子瘦骨嶙峋的手伸出,容聆立刻握住。
“阿聆,以前的种种是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容聆咬着唇,克制地摇着头,“我从未怪过你。”
“那就好。”
老爷子似乎很欣慰,又抬眼看向谈津墨,慢吞吞地说着,“以前有我在,你总是束手束脚,为了我不动他们。如今他们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津墨,你要自保就必须做出反击,而你反击到什么地步不用再考虑我了,反正我也快看不到了。”
谈津墨从进入病房就一直沉默。
自从知道身世后,他对老爷子的感情很复杂,因为这份复杂他总是疏远着,就算来看他,也总是沉默居多。
可此时此刻,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时间不多了。
他的那些怨怼已经不会再有对象来承受。
他走上前,低声道,“这些我会看着办,你好好养病就行。”
垂眸看着连呼吸都费力的老人,他的眼波震动,扣住容聆的手一起握住他。
老爷子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急促到似乎连氧气都无法满足他呼吸的需求了。
邵庭立刻跑出去呼唤医生。
容聆看得眼泪直掉,连忙摇着他的手,“爸,你别睡,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怀孕了,怀了津墨的孩子,您不是一心想要个孙子吗?你快点振作起来,您还要带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