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雅娴在拥抱赵庆舒的时候,从他的身上不着痕迹的取下了钥匙。
十余载的夫妻,让她最终还是找到了另一本册子的所藏之处。
曾雅娴把这本册子亲手交给了宋熹之。
宋熹之屏退众人,打开这本册子的时候,便发现这是一本志怪小说,上面记载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妖魔故事。
故事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若是不明真相的人,就算是在大街上捡到了这本册子也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不过宋熹之还是将故事里出现的人名都一一标注了出来,接着与她从前抄录下来的另一本账本结合起来,抄录下了一本账目。
夜里贺景砚回来的时候,翻阅了那本志怪小说,直言这出现过的名字都是京中受贿的官员名字,甚至连家庭情况和性格弱点都能对得上。
其中涉及的朝廷官员,有将近百余人。
宋熹之心中感叹赵庆舒的谨慎,若不是他们这一点点的抽丝剥茧,压根无法获得丝毫的证据。
当天夜里,这三本账目都呈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内。
于是皇帝调派了御林军,保护宫中诸人,又是吩咐安定侯暗中调派出军营中的所有兵力,部分牵制住朝中有问题的官员,而另一部分的军队,则是分布在三个收容所的周围,伺机而动。
等赵庆舒的人手和武器,全部潜入收容所之后,便开始行动。
曾雅娴不知道具体的行动日期,她自从偷了那本账本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时有听见京中的流言甚嚣尘上,说皇帝因为行宫的那日刺杀,受了重伤,龙体日渐衰弱,时而昏迷,时而苏醒,每日上朝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而又是有传言说,皇帝这样动怒的罢黜良妃和景悦公主,是为了保护她们,而禁足誉王,更是为了保护他的性命。
民间闹得沸沸扬扬,而皇帝似乎一无所知,局势完全有利于赵庆舒,可赵庆舒却表现的很警惕。
他好像察觉到皇帝的想法和军营中的动静,整个人逐渐繁忙了起来,就连曾雅娴都无法寻到他的身影。
分明知悉了赵庆舒的计划,也是做好了所有的应对准备。
原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可不知道是否是处于了旋涡的中心,让曾雅娴的内心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直到这天,曾雅娴莫名的感觉府内的气氛严峻且凝重,所有的下人皆是脚步匆匆,就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她感到有些心神不宁,夜里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直到她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等曾雅娴披了衣裳打开门,看见的就是赵庆舒穿着一身铠甲,手提长剑,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
而他的身后火光重重,是无数装备精良的士兵,众人一同站在了庭院里。
曾雅娴一愣,又是茫然的望向了赵庆舒的方向:“夫君,你这是干什么?”
赵庆舒只是笑了笑,今晚的语气格外的温和:“傻瓜,为夫集结士兵,只是想要为你报仇啊。”
“陛下如今危在旦夕,本官身为一国之臣,身为誉王的舅父,自然是要誓死守卫陛下的安全,守护陛下的大乾,清君侧,将秀王和宋熹之一击毙命。”
曾雅娴就算是有这样的猜测,却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样一天,她冷笑了一声,此刻几乎是头皮发麻:“为了我?你是图谋陛下的皇位吧?”
“你可知你这样做,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你想要死,我可不想死!”
“我们都有家人亲眷,曾氏的如今是我父母用血肉换来的,我的大伯如今还在边疆守着,你怎么能在京中谋反?”
“收手吧,不可能成功的,你现在去向陛下认罪,陛下说不定会留下你我,留下全族的性命!”
她仰着头,望着火光里的赵庆舒,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里面包含了曾雅娴最后的警告。
可赵庆舒只是笑笑,他招了招手,便有几人从门后出现,身穿盔甲,面带春风。
染血的长剑似乎带着疆场的肃杀之气。
瞧见他们的模样,曾雅娴的眼眸猛地缩了一下,就连眼眶里的泪都忘记流下来了:“大伯?堂兄?”
看着那几张和自己父亲酷似的脸,曾雅娴只觉得双腿发软,眼前的世界是天旋地转的:“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不应该是守着边疆吗?”
赵庆舒只是笑笑:“为了帮你报仇,他们自然是要回来了。秘密的回京,没有人知道,如今八千精兵已经潜伏在了京郊,而五万大军的部队正风雨不停的往京城赶来。”
“加上你收容所里收留的那些内应,怎么会输呢?”
曾雅娴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的肌肉都开始痉挛了起来。
以为赵庆舒做了两手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然还留有后手,直接勾结了自己的母家,甚至是把所有士兵都秘密从边疆带了回来!
曾雅娴只觉得心脏在胸腔狂跳,几乎是要呕出来了,背后是一身的冷汗,眼前几乎是模糊一片了。
她急急上前,握住了大伯的手:“伯父,伯父,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我曾家世代忠良!父亲和母亲在天有灵,他们不会同意的!”
大伯只是微笑的望着她:“雅娴,你是赵大人的发妻,他一心为君,你脱不开干系,大伯又怎么忍心对你不管不顾,让你受委屈呢?”
“你放心,你父母死了,我会像照顾亲女儿一样照顾你,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
曾雅娴喉咙干涩的摇头,眼泪涟涟的掉了下来:“不,不是这样的。”
“我跟他没关系,我可以和离,我可以现在就和离。我们和赵家没有关系,你不要因为做了这样糊涂的事情!若是伯父您及时收手,陛下会原谅的……陛下会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