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漪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心道这眼泪总算是没有白流。
楼下大厅中,陈家的仆人们各个如修炼有成的老兵一般,在楼上传来的种种动静中依旧保持镇定,惹得高大海的几位弟子及助理忐忑不安,唯有那位女律师尚能保持冷静,自然,高大海本人更是镇定自若,目光瞥过一眼,其余之人便不敢再多言。
片刻之后,大夫匆忙而来,快步上楼。不久之后,陈锋走下楼来,似乎一切未曾发生过,领着高大海与那位女律师进入了他的藏书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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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气氛陷入了微妙的尴尬。被张管家压制着的陈勾怒视着陈青漪,眼中仿佛要吞噬掉她一般。
刚才医者诊视陈青漪之后,满面尴尬地道:“小姐您这腹部……”
陈青漪坚决不愿当众承认自己伪造灵宝的事实,硬着头皮回答:“依我看,如今我这情况应该是处于将孕与已孕之间的玄妙阶段,张叔您觉得呢?”
这位大小姐的目光此刻显得颇为狡黠且骇人。
医者犹豫了一下,回应道:“嗯,或许,可能就是这样吧。”
他想着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齐蕴望着陈清意对陈苟那过分的要求,无奈摇头,只见陈清意厚着面皮向张叔提出让其照顾陈苟一系列事宜,张叔虽面带严肃并未一口回绝,然而对于陈苟的安置,陈峰显然已做定夺,不愿再让他与陈清意有所交集,决定将他转移到自己的修炼别院之中,那分明便是看守之意。
陈清意深知不可过于苛求,只告知张叔明日还会前去看望陈苟。此刻的陈苟已然恢复几分理智,见到陈清意向他使眼色便心领神会,安静离去,丝毫没有抵触之意。
为了表明自身并非戏言,陈清意特意亲自将他送至门外。张叔则提醒大小姐应更换衣物后再下楼,以免身着宽松的浴衣四处行走。
陈清意回应知晓后,仆人立刻前来通报,称有大小姐的朋友来访。
不出所料,来访者正是奚景。
奚景先前得知陈清意提供的陈家长老府邸位置地处偏远,即使掐准时间前往也可能出现意外,加之自身并非显赫之辈,早到总比迟到或不到要好。这位沉稳的奚景妥善安排好母亲之后,便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辗转来到此地。当她发现公交车司机对她在此处下车投以奇异目光时,瞬间明白其中意味,但她并未作声,只是径直走向那条宽敞而宁静的道路。
耳边传来司机的自语:“唉,如今这社会,貌美的女子大多已被富豪们收纳了。”
这话引起车内众人共鸣,车辆继续前行。这片区域乃全城最为知名的修真世家聚集地,并非近年来兴起的奢华住宅区,而是历经几十年乃至百年沉淀,家族底蕴深厚的古老府邸所在,据说风水绝佳,故早在多年前已成为各大家族修炼庇护之所,陈家自然也不例外。
沿路行进,奚景时而可见挺拔俊逸的白桦林,繁盛的果树林,珍稀高大的花卉种类以及那些私人建造的温室花房,满室芬芳,仆人们穿梭其间忙碌照料。然而面对这一切,她心中涌起一种陌生感,仿佛自己与此地格格不入。
约莫十五分钟后,她意识到自己并非与世界不合拍,而是与某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浴袍?湿润的秀发?奔跑?
看到这般情景,奚景满脸尴尬而又无可奈何,尤其是陈清意飞奔而来抱住她,热情洋溢,令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正当此时,远处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回头望去,竟然是两辆跑车缓缓驶近,车内几位出身富贵的青年公子哥儿正探头探脑,神情犹豫,不过他们的眼中对奚景却流露出炽热的觊觎之色。
这一次陈清意并未出面,只是朝附近的守卫打了个手势,即刻就有侍卫上前与那些公子哥儿交涉。这些人见状只得悻悻离去,毕竟,他们可是惹不起陈家这样的修真大族。
“此处地界偏僻,妖兽横行,想必你一路赶来颇为惊险吧。”
奚景显然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所幸那干扰之人并未强行干预。
陈青漪心中暗自庆幸之余,目光掠过奚景,关切道:“你为何不接听传音符,我先前曾尝试联系你,欲劝你暂避此地。”
奚景微感惊讶,不解反问道:“你不想让我来吗?我记得此前你似乎十分期待我的到来。”
她并非是对陈青漪有所怨言,而是对其中的变故生出一丝揣测。
“府邸之内是否发生了变故?”
陈青漪叹了口气,答道:“家中常有修炼上的纷扰,今日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前往我那座隐秘的修炼居所吧。”
张管家察言观色,领会到陈峰的意思,并未阻拦二人的离去,只瞥了一眼陈青漪身披的修炼法衣,提醒道:“小姐,您的法衣似乎……”
“我立刻更衣。”陈青漪打断他的话,匆匆而去。
这片庄园广大无垠,数栋别墅皆为陈家长辈及其弟子所有,陈青漪与陈苟等人早在多年前便各自分得了修炼居所。陈青漪的那栋别墅与主殿之间仅隔着一片占地十顷的紫藤花海。
果真,自家的修炼之地更为宜人,尽管陈青漪从未涉足其中,但她深知只有随时准备应对家族的任务,才能在此处立足。然而今日,宗门内外接连三拨紧急任务袭来,想来此刻应当可以暂时安静下来了。
步入别墅,陈青漪发现冰箱内灵食饮品应有尽有,心中稍安。
“你想饮些什么?”陈青漪并未将奚景视为外人,后者却只需清水一杯。
陈青漪思量片刻,便将自己的灵茶更换为清水,随后解释道:“身为修士,对于自身修为与形态的修养不可懈怠,即便是饮食亦需遵循规制,你同样饮用清水,便无需多言。”
奚景闻言,秀眉轻挑,淡淡回应:“我在修行中并无摄取脂肪之虞,即便饮下灵糖浆亦无妨,只是此刻我只想饮些清水罢了。”
陈青漪闻言心头微愠,但面上并未流露分毫,只是淡淡一笑:“有趣得很,其实我同样不易增重。”
脑海中响起娇娇讽刺的声音,但陈青漪坚定地保持着镇定。
奚景饮下一口清水,淡然瞥了她一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陈青漪颇感懊恼,但她并未告知奚景关于陈家府邸近日发生的异变。而奚景则始终保持其冷艳的姿态,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这是她遵循的礼节——无论亲近与否,切勿探究他人隐私。
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下,陈青漪反而觉得比那些所谓的亲人更加自在,尤其是那位陈家长辈。
不久之后,主殿传来消息,晚宴之时邀请陈青漪与其友人一同参加,原来是有贵客来访。
陈青松?
即便如今家中风波不断,陈家长辈仍有心情设宴款待宾客,陈青漪不得不感慨其魄力。不过她清楚,此举背后必然隐藏着陈家长辈的深谋远虑。
陈青漪本能地想要拒绝赴宴,借口便是:“我今日身体不适。”
这理由屡试不爽,乃世间通用的推辞之辞。
然而,听到此言,奚景及张管家的脸色不禁微微变化,因为他们注意到陈青漪腿部流出的灵液,顺着裤腿缓缓流淌——这分明是她在修炼时走火入魔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