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吃了几口饭后。
沈慕雅径直离开餐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傅凉川，抬步向三楼的花园走去。
傅凉川脸色暗沉，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却又无法排解。
他起身。
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离得不远不近，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此刻的他放下所有的防备，爱意快要从眼中涌出来……
可惜她没有回头。
沈慕雅倚靠在看台，抬起头，看向挂在天空的月亮，清冷的光线洒在她身上。
将她的腰线勾勒得极好。
微风拂过。
裙摆跟着摇曳，发丝向后张开，缠缠绕绕，美极了。
可她看上去却很是悲伤……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清晰，最后在她身边渐停。
傅凉川握住她的手腕，也向天空望去，点点星光显现在漆黑的天空上。
沈慕雅轻眨了下眼，很是平淡地说着：“怎么？你怕我跳下去？”
傅凉川听后微微张唇，却又紧闭上，紧拧着眉头，眼中的悲伤快要藏不住……
顿了一会儿后。
他缓缓开口说着：“嗯。”
“害怕。”
很害怕……
沈慕雅听到这个回答，心像是被揪起一样疼。
眼眶迅速泛红。
她咬着唇，沉默了许久。
直到嘴里血腥味传来，她舔唇，嘲讽地勾起嘴角。
“傅凉川，你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的尾音带着浓厚的悲伤。
紧接着。
沈慕雅抬眸，按压下眼底的悲伤，情绪却变得激动起来：“你把我当成你的猎物，想要征服、控制。”
“但是现在，你却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情感纠葛之中。”
“多么可笑啊？”她明明是笑着说话，可看上去却那么难过。
傅凉川的眉头微微皱起，直对上她的眼眸，跟着轻扯嘴角。
他低沉地回道：“是啊，多可笑。”
沈慕雅用力甩开他的手，淡漠地看着他，“你以身作局，竟也会陷入其中？”
“一别两宽，不好吗？”她带着深深的无奈问道。
傅凉川紧扼住她的手腕，偏执地说道：“我本来都要放弃了，是你自己硬要闯入我的世界的。”
“现如今……”
“只能怪你咎由自取！”
她听后只觉得好笑，下意识重复着：“咎由自取？”
是啊！
咎由自取。
傅凉川看着她冷漠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
他轻喃道：“不是……”
十五岁那年相识。
再就是十八岁那年重逢。
只记得在大学新生群里看到她名字的那一刻。
他瞬间愣怔在原地，以为不过是重名罢了。
后来在新生见面会看到她的脸庞，记忆中的脸与此时重合。
她站在聚光灯下，一字一句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而他藏匿在角落。
这天底下竟有如此的巧合，当时的他只觉得是孽缘，剪不断理不清……
那时候他的复仇计划里根本就没有她，是她一直凑在他身前。
后面的他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于是慢慢织了一个专为她设的大网。
可最后……
他把自己的心压给了她。
所以呢？
他输得一塌糊涂……
沈慕雅直直地盯着他，手脚开始发软，身子轻晃了一下。
傅凉川伸手扶着她的腰，手上用力，将她揽了过来，另一只手轻握住她的手腕。
月光洒下。
两人的倒影铺在地面。
像是跳一曲以爱为名的探戈……
沈慕雅站稳后，抬眸，脸上皆是冷漠，挣脱开，向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她声音的温度变得愈来愈低：“你以为这关得住我吗？”
“怎么不行？”傅凉川的眼中染上疯狂，向前走了一步，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却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他伸手轻碰了下被打的脸，勾唇笑着，眼中的温度变冷。
沈慕雅用手抹着唇，咬牙切齿地说着：“傅凉川，你疯了！”
“你不是早知道吗？”
话落，他伸手扼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往下吻去。
沈慕雅摆手想要挣扎，双手却被钳住，动弹不得。
她气红了眼……
呼吸也跟着变得慌乱。
沈慕雅用力朝着他的唇咬下去，血腥味瞬间在唇间蔓延。
他吃痛。
放开了她的手。
傅凉川伸手将唇间血迹抹开，低头看着指尖的血迹，笑得很是苍凉。
“陪在我身边不好吗？”
“不好。”
他忍不住开始发狂：“为什么不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沈慕雅的眼中皆是失望，缓缓开口说着：“我只想要离开……”
顿了一下。
她无奈地叹着气，说不出的话郁结于心，堵得慌。
“算了……”
“吵也吵不出结果。”
随着话音落下，沈慕雅径直就要离开，却被抓住手腕。
“慕慕—”
“你父亲公司欠下的外债，我已还清，那些过往就同过往云烟般一笔勾销。”
他卑微地乞求道。
“好吗？”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她转过身红着眼，看着他，却又快速移开眼，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沈慕雅再也压不下翻涌的情绪，声声质问道：“傅凉川，这怎么一笔勾销？”
“怎么一笔勾销？”
“不隔应吗？”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抹开过往的所有吗？”
傅凉川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那里面满是悲伤和失望。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明是他谋的局。
可最放不下的也是他……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伸出手，试图擦拭掉那些泪水。
而后想甩开傅凉川的手，可是无论她怎样用力，都无法挣脱开来。
沈慕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低低地喊着：“傅凉川—”
“这样互相折磨有意思吗？”
傅凉川的情绪瞬间被激怒，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炽热。
他猛地一把将沈慕雅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会逃离。
沈慕雅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着，她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释放出来。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泪水浸湿了傅凉川的衣衫。
她似是无奈，似是妥协，最后心如死灰地说道：“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弯腰，将头埋在她的肩上，一遍又一遍轻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就像是拳头打在柔软的棉花上。
沈慕雅瞬间崩溃，她不懂……真的不懂……现实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
是她错了吗？
从一开始就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