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一觉醒来腰酸背痛。
倒是梁竞舟在旁边睡的很安心,醉酒后的反复哭泣和被逼着说那些平常说不出口的话。
陈晏抱着被子脸色滚烫,一脚把梁竞舟踹到床下。
梁竞舟没睡醒,在梦里身体还是条件反射,他坐在地上睁眼,眼神迷茫,对上陈晏视线,心虚一秒。
还以为是自己掉床,故作没所谓的捡起裤衩套上,“饿了没,我去泡点凉皮。”
家后摘了两根黄瓜。
辣椒都是自家种的,晒干之后磨成粉,凉皮泡开沥干水分,然后加入切好的黄瓜和辣椒面。
再用热油一浇,这算是梁竞舟会做的唯一能拿出手的了。
陈晏不太舒服,梁竞舟又煮了银耳莲子汤,说是他煮的,其实东西都是陈晏早上走前准备好的。
汤里放了冰糖,喝起来甜津津的。
二日又去了学校。
校长早就在办公室等着,陈晏没有对答案,她把这一年给梁竞舟整理的学习资料,连带着王一桥那一份,全都捐给学校,就当是谢谢校长给梁竞舟办的学籍信息。
时间突然空下来。
陈晏这辈子想学个不一样的专业,她对生物研究很感兴趣,但之前因为要赚钱,被迫放弃。
至于梁竞舟,他没想法,一只手撑着脑袋,嘴里叼了根草叶,“我去学点挣钱的吧。”
“你专心搞你的研究,要买什么我给你买。”
六月底。
高考成绩出来。
陈晏早上刚起电话就响了,她接的,校长声音激动,“陈晏!成绩出来了,你看了吗,你比去年王一桥同学考的还高!”
“我问了几个学校,要是不出意外,你今年绝对是县状元,甚至可能冲击省状元!”
陈晏心里有个差不多的估算,倒是没意外,问了下梁竞舟的成绩。
校长就知道她关心,也特意看了。
梁竞舟考的也还可以,虽然没办法和陈晏比,但比之前每次都好,差不多也能上个本科。
他迫不及待让陈晏他们来填志愿。
梁竞舟洗了两个苹果,各咬一口,把更甜的那个塞给陈晏,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谁啊。”
陈晏挂断电话,说是校长,成绩出来了。
梁竞舟嘴里的苹果突然不甜了,嘴上说不在意,不过毕竟是高考,他装作很忙的样子虚空找了半天,才故作不经意。
“我考了多少分,我不是很想知道,但考都考了,我怕王三他们笑话我你知道吧,算了,你也不用告诉我,我知道我自己的水平,笑死,帮我问问王一桥那个学院叫什么来着……”
陈晏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一手捏住梁竞舟的嘴,“闭嘴,去学校。”
热烈的阳光照射大地。
高二升高三的学生已经镇北开学了。
办公室里,除了校长还有几个陌生面孔,陈晏敲了几下门,王一桥穿了件白衬衫,比起去年见面,他今年看起来多了丝稳重。
“陈晏同学。”
梁竞舟从陈晏身后探出脑袋,眼神惊讶,“王一桥,你怎么在这。”
不过想想他放暑假了,回来也正常,王一桥冲他抬抬下巴以示打招呼,压低声音,“京大老师知道你的成绩,过来招生的。”
他提醒一句,侧过身体,校长帮忙介绍,其中坐在中间的女老师面色和蔼,“陈晏同学,听校长说你对生物科学很感兴趣,我们学校有专业的导师和实验室,而且排名靠前。”
“陈晏同学考虑一下我们学校,所有条件都可以谈。”
梁竞舟掏了下耳朵。
他第一次听说还有大学老师专门来学校招人的。
原先光想着陈晏成绩好,这得好到什么程度,他没说话,倒是陈晏看了那位女老师一眼,“我就一个条件。”
王一桥后退半步,推了推眼镜,小声和梁竞舟说话,“恭喜。”
梁竞舟皱了下眉毛,“恭喜什么,我们都结婚半年了。”
他以为是说过年那会,王一桥顿了顿,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你可以和陈晏上一所学校了。”
“欢迎成为我的学弟。”
这下轮到梁竞舟茫然了,静默的空间里,陈晏的声音清晰,“我可以去贵校读书,前提是带上梁竞舟。”
许是王一桥提前说过。
那位女老师看着不怎么惊讶,在金融还没成为热门专业之前,以梁竞舟的成绩学这个专业并不过分。
她当即拍板,“没问题。”
梁竞舟感受了一把躺赢的感觉,毕竟在来之前,他还琢磨王一桥说的那个职业学院。
确定好学校和专业。
梁竞舟迷迷糊糊的来,迷迷糊糊的走,车子打着火,他看着前边的路,“我是大学生了?”
老梁家祖坟冒青烟了吧。
不对,这已经不算冒青烟,这得是坟炸了!
陈晏正盘算等他俩去上学,这边生意要提前交代好,闻言点点头,“是,大学生。”
梁竞舟当天没有回家。
先是去了楼板厂,现在楼板慢慢打开市场,很多盖房子的老百姓发现楼板的好处,再加上又不贵,生意很好。
王三他们文化不高。
前段时间在门口贴了张招聘广告,说是要招个识字的用来算账。
来应聘的是个姑娘家,初中毕业,王三本来不想要,这一院子的大老爷们,干活热了就光着上半身,都是男的觉着无所谓,要是来个女的,兄弟们都不自在。
那姑娘红着眼眶指指耳朵,说她可以工资少一点,求他让自己试试。
经过艰难的沟通才知道,这姑娘她妈在她小学毕业的时候死了,她爹给她重新找了个后妈,生了个弟弟,她小时候生了场大病,从那以后以后有一只耳朵就听不见了。
说话也磕磕巴巴,后妈嫌她上学花钱,初中就上了几天就辍学了。
她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后妈也不让她在家住,她在县城找了好几家,好不容易才看到楼板厂的招聘信息。
王三心一软,让她试试,小姑娘知道这份工作来之不易,除了算账,连带着厂里做饭她也包了。
陈晏他们见过几次,她不怎么爱说话,总是默默干活,然后抿出一个羞涩的笑,这次也是,说话磕磕绊绊。
“他们在干活,我煮了绿豆汤,放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