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话未说完，我已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在他的目光灼灼下，我稳稳地跪下，向龙椅上的萧乾叩首：“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萧乾淡淡开口，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邓妃今日为何事而来，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知晓。朕今日便破例，允邓妃在此为曹家申辩。”
我缓缓起身，环顾四周，那些原本带着轻蔑和嘲讽的目光，此时都变得复杂起来，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审视和怀疑。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都压抑下去，今日，我只有一个身份——曹家的儿媳。
“诸位大人，”我沉稳地开口，目光坚定，“曹家世代忠良，为我朝鞠躬尽瘁，这一点，想必无需臣妾赘述。先帝在位之时，曾亲赞曹老太爷‘忠义可嘉，功在社稷’，而曹家男儿，更是世代为将，为我朝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
“当年，北疆蛮夷入侵，是谁临危受命，率军抵御？是曹家！是时任镇北大将军的曹老将军！他以七旬高龄，披挂上阵，身先士卒，最终将蛮夷击退，保我朝北境数十载安宁！”
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掷地有声，那些原本带着轻蔑之色的官员们，此时也不禁微微动容。
“不仅如此，曹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却从未忘记为国分忧。这些年来，无论是赈灾救灾，还是修桥铺路，曹家都慷慨解囊，为朝廷分担了多少压力，为百姓做了多少实事！”
我顿了顿，目光直视前方，语气中带着几分痛心，“然而，如今曹家却遭奸人陷害，蒙受不白之冤，这不仅是曹家的悲哀，更是朝廷的损失啊！”
我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奏折举过头顶，“这是臣妾连夜整理的，关于曹家这些年来为朝廷所做的贡献，以及……”我顿了顿，“以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的反证，请皇上过目。”
我双手将奏折呈上，萧乾却没有立刻接，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转向下方，语气意味不明：“诸位爱卿，对此可有什么想说的？”
寂静，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站出来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皇上，老臣有话要说……”孙大人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抹阴险的笑意，缓缓开口了。
我早料到他不会善罢甘休，果然，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孙大人阴恻恻地笑着，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邓妃娘娘说得冠冕堂皇，但这曹家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忠良，却也未必吧？”他转向萧乾，拱手道，“皇上，老臣听闻，这曹家这些年来，广交好友，在朝中党羽众多，甚至……”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阴险，“甚至与某些皇子往来密切，这难道不是结党营私的证据吗？”
我心中冷笑，这孙大人惯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我早从曹景轩口中得知，他父亲为人正直，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更不可能结党营私。而与皇子们有所往来，那也是因为曹家世代武将，难免会与皇子们有所交集，这如何能与结党营私相提并论？
“孙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厉声打断他，“曹家世代忠良，从不结交朋党，这一点，满朝文武有目共睹！至于与皇子们有所往来，那也是因为公务在身，何来结党营私之说？”我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高高举起，“这里面记录了曹家这些年来所有的来往账目，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查验！”
孙大人见我早有准备，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眼珠转了转，突然冷笑一声，转向我，语气轻蔑：“邓妃娘娘，你虽为皇后娘娘义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深宫妇人，这朝堂之事，岂是你能妄议的？”
他的这番话，带着明显的羞辱意味，一些原本对我心生敬佩的官员，此时也不禁面露迟疑之色。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抑下去。我今日来此，本就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又岂会惧怕他的威胁？
“孙大人此言差矣，”我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我虽为女子，但也心系朝廷，心系百姓。今日我站出来，为曹家申冤，并非为了我个人的私利，而是为了朝廷的公正，为了天下的正义！”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语气坚定而有力：“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能为正义发声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忠良蒙冤，奸佞当道吗？”
我的这番话，在大殿中回荡，久久不散。一些原本沉默不语的官员，此时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目光在我和孙大人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孙大人见局势对自己不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猛地一咬牙，从袖中掏出一叠纸，厉声喝道：“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孙大人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手中的纸张颤抖着，仿佛那上面写着什么惊天秘密。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已经猜到他定是要狗急跳墙了。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和在场的许多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声称找到了曹家与北疆蛮族勾结的证据，并出示了所谓的书信来往，信中内容句句指向曹家家主通敌叛国。
“一派胡言！”我怒喝一声，快步走到萧乾面前，指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张，“皇上明鉴，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且不说曹家世代忠烈，从未有过二心，单看这字迹，便与曹家家主的笔迹大相径庭！这拙劣的模仿，一眼便能看出破绽！”
我指着其中一封信上的印章，冷笑道：“还有这印章，分明是最近才刻制的，而这封信上的日期，却是在数月之前，这难道不是欲盖弥彰吗？”
我步步紧逼，将孙大人逼得连连后退，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毫无血色。萧乾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们二人，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萧乾和满朝文武，语气坚定而诚恳：“皇上，各位大人，曹家世代忠良，为我朝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遭奸人陷害，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曹家一个公道！”
我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臣女斗胆恳请皇上，给曹家一个机会，让他们戴罪立功！臣女相信，只要曹家沉冤得雪，他们定会为朝廷，为百姓，做出更大的贡献！”
我的话音落下，大殿中一片寂静。我看到萧乾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下去。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孙大人，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孙大人见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被我一一揭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他显然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他眼珠一转，突然开口问道：“邓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曹家忠良，那本官倒想问问，既然曹家问心无愧，为何要将家眷秘密送往江南？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
他的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猛地砸进了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浪。一些原本对我心生敬佩的官员，此时也开始面露疑惑之色，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问题，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孙大人，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应对之策。然而，孙大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步步紧逼，抛出一个又一个刁钻的问题，让我难以招架。
“怎么，邓妃娘娘这是答不上来了吗？”孙大人见我语塞，得意洋洋地笑道，“看来，这曹家果然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片段，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是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孙大人，”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你方才说曹家将家眷送往江南，是做贼心虚，那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