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妈她……前些天不在了。”邢安哭着将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告知她。
“什么?”邢小翠手里的话筒掉了下去。
她整个人像是被定住,傻傻的看着邢安。
很快她就隔着玻璃,用力的拍打着桌面,还激动的站起来大喊:“我不信,不可能!我不信!”
她的冲动让公安立刻冲上来,将她制伏在桌子上。
邢安双眼通红的望着她,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可邢小翠已经被公安带了下去。
邢安只能挂断了通话,站在窗口,抹干眼泪。
“同志,我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邢小翠签字,您看,能不能帮我拿进去……”
公安接过他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
“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往里面递东西的,但是你们情况特殊,可以帮你送进去,但是她不签字,我们不能强制。”
“这个我知道,你告诉邢小翠,房子的钱,我们都已经拿到了,在她大姐手里给她存着,她会签字的。”
公安按照邢安说的,进去找到邢小翠。
经过工作人员的安抚跟引导,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只坐在床铺上,默默的流泪。
“邢小翠,你家人拿来这个,要你签字,说钱在你大姐手里,帮你存着了。”
公安将说明书递给她。
邢小翠接到手里,看了几眼,突然就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妈啊……”
邢小翠最后还是在证明书上签了字,因为在她的心里,跟邢周丽是一样的,嫁出去的女儿能够在家里分到遗产,已经是白拿的了。
何况她这半年都在里面,根本就没去伺候母亲一天。
他们还愿意分钱给自己,邢小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公安很快就将说明书拿出来,交给邢安。
邢安又给程钰送到了店里,不过当时只有郑艳华在,他就交给郑艳华,让她帮忙转交给程钰。
至此,邢安跟邢周丽将老太太的房子以及院落,转给了程钰,刘丽梅跟朱苗还被蒙在鼓里,要不然,又是免不了一场折腾。
……
邢满洲到了月底,才去找邢宴衡。
彼时,邢宴衡刚去春城验收店铺装修,确定没有问题,他立刻回来发货。
在店员没雇到之前,由杜益阳在店里顶着。
邢满洲第一回来邢宴衡的服装厂,是问了程钰后,一路摸索着过来的。
邢宴衡刚把货物发走,转头,就见邢满洲站在不远处。
此时已经临近冬天,天越来越冷了,邢宴衡的棉衣跟羽绒服都已经进入畅销时间,而邢满洲身上还穿着一件毛衣,外面只有一件外套,单薄的站在风里,光是看着就替他冷。
“哥?”邢宴衡关库门的手停了下来。
见邢满洲穿得太少,他又打开,指了指里面。
“进来暖和暖和。”
邢满洲颔首,进入库房后,见里面堆积如山的货物,才意识到邢宴衡的生意做的多大。
这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的,而是能靠着这一行,把家发起来!
邢满洲被震得,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哥,你试试这件儿,码数应该够你穿。”邢宴衡没问他是怎么找来的。
既然能过来,必然是找程钰问过,而且,过来找他肯定也有事。
“我,这衣服挺贵的,我身上都是灰,还是不、不试了。”邢满洲脸上都是局促。
邢宴衡内敛的一笑,将他拉过来,直接把棉袄给他披上了。
“一件衣服而已,还穿不穷我。”
说完,他去拿了个大镜子过来,让邢满洲自己看。
邢家人的基因摆在那里,男人就没有个头矮的,虽然他长得不像邢宴衡这么精致打眼,却也五官端正。
这件崭新的棉袄穿在他身上,顿时气质都不一样了。
邢宴衡咧着嘴笑:“多好看,你看看你整天干活,把自己累的,该对自己好点儿了哥。”
邢满洲抿着嘴唇,虽然棉袄穿在身上好看又保暖,可他还是脱了下来,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我穿着它回去,朱苗肯定得问我,以为我藏钱了。”
“啧!你就说我送你的,她还能扒下来不让你穿?”邢宴衡真的不理解,怎么说,朱苗也跟他是两口子。
就算再不关心,冬天的棉衣裳,也该提醒他穿。
何况邢满洲过去几年,新衣服没少做,邢宴衡每年过年,都能看见他穿新棉袄。
唯独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邢满洲没有说,他去年做的新棉袄,让朱苗拿回娘家,给他岳父去了。
本来说好是给他再做,可今年一整年,他跟朱苗都不消停,现在又怀了孕,棉袄自然就没有给他准备。
家里仅剩下的两件破袄,邢满洲拿出来看了,因为柜子里进了老鼠,已经啃得没了样子,就算穿出来也不保暖。
“宴衡,哥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麻烦你。”
邢宴衡知道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拉过两个凳子,自己坐一个,另外给了邢满洲。
“你坐下说吧哥。”
邢满洲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做好了心理准备。
“宴衡,我想求你给我找份活干,不是我嫌砖厂累,实在是开的太少,而且在那儿干再久,也不会有出息!”
邢满洲现在一心只想挣钱!
他想像邢宴衡这样,不光养家糊口,也给自己争一口气!
“哥你考虑好了?决定了吗?”邢宴衡看着他的眼睛。
邢满洲重重的颔首,坚定不移的回答:“我决定了,只要是你给我安排的活,再苦再累,我都干!”
邢宴衡没有琢磨,直接告诉他:“那你就先在我仓库里吧,偶尔来理货,别让衣服发霉,来车了,你就把货发走,每天就这么点儿活,不用你出什么力气。”
“行!”邢满洲一口答应。
邢宴衡笑了:“你也不问问我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邢满洲不疑有他,“我知道你不会亏待我。”
他知道自己这是属于找弟弟赏饭吃,既然都已经舍开脸了,就不必在端着架子,要什么尊严。
他只用记得邢宴衡今天对他的恩情,来日,双倍奉还。
邢宴衡憋笑了半晌,也没说给他开多少工资。
反而越笑越欢实,给他来了一句:“哥,你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