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宫子羽惊讶起身,“你怎么……”
“让开!”挥退拦在她面前的黄玉侍卫,铭雾姬看向宫子羽:“子羽!你快……”
“放肆!”花长老看向铭雾姬,大声呵斥:“强行闯入正在议事的长老院,还有没有规矩?!”
花长老的这一声呵斥让大殿的热闹安静下来,阻拦铭雾姬的几名侍卫拱手后退,宫子羽面露担忧,宫尚角如旁观者般看向闹剧,宫远徵面上讥讽更甚。
宫子羽几步走下台阶到铭雾姬面前:“姨娘,发生什么事了?”
“雾姬夫人,”雪长老面色温和,“若有要事可禀报执刃,可若是没有,便早早退下。”
这里始终不是她一个老执刃的侧室,还是一个无锋刺客该来的地方。
虽说要留着她吊出宫唤羽,却也不能太过于容忍她。
“是。”铭雾姬沉稳下来,她朝宫子羽行礼:“执刃,云姑娘的事情,她是有苦衷的,还请收回命令。”
“姨娘。”宫子羽低声。
阿云想要的是自由,他虽然难受,却愿意给她。
“理由我之后会告诉你,若你还相信我,”铭雾姬热切望着宫子羽,情真意切,“就快点去阻止。”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宫子羽缓缓点头:“我信姨娘。”
……
从长老院回到羽宫,铭雾姬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两名黄玉侍卫。
她在她的房间门口见到了环手而站的少年。
少年清秀俊朗,身高体长,行为举止间优雅贵气,看向她时唇边噙着抹嘲讽的笑。
“徵公子。”铭雾姬停下脚步,“是在专门等我?”
“等你的人不是我。”宫远徵看向跟着雾姬寸步不离的两名黄玉侍卫,颇有些看笑话的意味:“看来雾姬夫人被长老们单独留下来,不是什么好事啊。”
长久的阅历使铭雾姬在此时还能心平气和:“好事也好,坏事也罢。”
“有的时候好事能变成坏事,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徵公子不是刚刚经历过吗?”
宫远徵脸色一变:“凭你也敢算计我哥?不自量力。”
不欲与他多言,铭雾姬推开房门,看到在她房间里坐在桌前,一脸宁静安闲,正在煮茶的女子。
“果然是你。”铭雾姬神色如常,走到女子对面落座。
“在宫门之内,若说还有谁能看破我设的局,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宫蕴徵煮茶动作不停,气态平和:“雾姬夫人出手在先,不怪我破局在后。”
铭雾姬面上的和缓消失:“可你不只是破局。”
她想要云为衫的命,想要子羽与她之间隔阂难消。
“那雾姬夫人呢?”宫蕴徵眼睛对上妇人古井般幽深眸子,反问她:“雾姬夫人也不是只想要为子羽弟弟正名吧?”
“利用至亲之人的软肋去狠狠打击尚角哥哥,身为家人,这是我绝对无法坐视不管的。”
“所有的宫氏子弟都是你的家人吗?”铭雾姬觉得好笑:“还是说,只有宫远徵和宫尚角是二小姐的家人?”
宫蕴徵垂眸斟茶:“紫商姐姐、子羽弟弟、璟商弟弟,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语毕,她将茶盏放到雾姬夫人面前:“还有……朗角弟弟。”
看着面前的这盏茶,铭雾姬心中说不出来是何滋味:“子羽被怀疑身世,兰夫人身上被泼脏水多年,宫尚角找到我对我施压,我别无他法。”
宫蕴徵收回的手一顿:“我不信。”
“以雾姬夫人的聪明程度不会听不出来,尚角哥哥只是想要个实话,否则他直接伪造证据便是,干什么还要雾姬夫人交出证据?”
“以角公子的冷硬性格和想要执刃位置的心,我不信他所谓的施压,只是想要个实话。”铭雾姬品茶,“二小姐的话就和这杯茶一样,初尝味甘,回味苦涩。”
“是苦是甜个人品的味道不一。”顺着她的话,宫蕴徵意有所指,“心境自然也就不同。”
铭雾姬不以为意:“那便怪不得长老们让我在房间禁闭三日,以示警戒。”
宫蕴徵:“路是自己选的,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路的尽头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选择。”
“可若是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呢?”似乎是回忆起了比较久远的事情,铭雾姬的语气都带了悲凉:“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从一出生就失去选择权的人,很多。”
“二小姐不是其中之一,想必很难体会。”
“人生没有绝对的失去选择权,”宫蕴徵眼神凌厉起来,这与她平日里的端庄温和极为不符,声音却是依旧温柔,“只是看这件事有没有性命重要罢了。”
“若是为了活下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要是选错了路,便不配再想着别人的同情和理解。”
“可怜不是行凶的理由。”
此话说完,屋内陷入安静。
不去管面色晦暗不明仿佛陷入回忆中的铭雾姬,宫蕴徵起身离开她的房间。
外面霞光满天,红色的晚霞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犹如新娘拖拽在地上的嫁衣裙摆。
“姐姐。”见姐姐出来,宫远徵按在刀柄上的手松开。
自从铭雾姬进去后,他一直处在警惕状态,时刻保持握刀姿势,若是铭雾姬敢有小动作,他会瞬间冲进去!
在满天霞光下,他顺着姐姐视线所看的方向看去。
只见宫子羽身后跟着云为衫,宫紫商与金繁,四人正朝着铭雾姬的房间走来。
晦气!
少年皱了皱眉,忍不住白眼。
“紫商姐姐,子羽弟弟。”走下台阶,宫蕴徵嗓音柔和。
“阿蕴姐姐。”宫子羽看向守在铭雾姬房间外的两名黄玉侍卫,皱眉不解:“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