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拍了拍苏绾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她。
李长生销声匿迹这件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天下第一的突然消失，让整个北离都动荡不安起来，最为不安担心的便是李长生的这些徒弟们。
……
雨生魔离开了天启城。
“昔日的南诀第一即将陨落。”苏暮雨望着雨生魔离开的方向，淡淡的嗓音带着感慨。
他虽然是个杀手，却极为敬重这些站在武学巅峰的人，雨生魔的离去让他感到遗憾，遗憾于曾经站在南诀巅峰的强者，在不久的将来会消失匿迹在江湖中。
几十年后，会被人遗忘。
连强者都会被人遗忘，更何况他这样生活在暗处的杀手。
死了，更是不值一提。
不过，和雨生魔不一样的是，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够变得更强。
苏昌河站在苏暮雨身旁，手中袖剑挽着花，面色严肃：“恐怕在他落幕之前，会做一件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大事。”
没有一个强者会愿意平淡的死去，雨生魔此去南诀，恐怕南诀会被他掀起巨大的风浪。
苏绾看向苏暮雨和苏昌河：“你们两个呢？”
“天启是影宗的地盘，暗河的所在地是江湖，恐怕他们不会容许你们久留在天启。”
“的确是如此。”苏昌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对苏绾道：“影宗的宗主是我见过的最小气的人。”
上一次，他偷偷来到天启城，只不过是跟着苏绾去了一趟景玉王府的别院，转头影宗那老头子就告诉了大家长。
害的他被打了三十鞭。
这老头给他等着！杀手报仇十年不晚！
看苏昌河咬牙切齿的在想着什么，苏绾拍了他一下：“你在发什么呆啊？”
“嘶——”猝不及防还未好全的伤疤被拍了一下，苏昌河一个没忍住。
不过他反应很快的开口说话：“嘶——你的手好凉。”
苏绾：“……”
苏绾看看自己的手，再看向苏暮雨：“他受伤了？”
苏暮雨收到苏昌河跟他打的眼色，面不改色的开口：“没有。”
“既然你不跟我们走，那我们便要离开天启了。”
苏昌河也接话：“半年。”
他看着苏绾，表情凝重而认真：“若是半年后李长生没有回到天启城，你跟我走吧。”
“好啊。”苏绾笑道：“正好我也决定在天启等师父半年，半年后没等到，我会离开天启，暂时还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既然你邀请我了，那我就应你的约！”
苏暮雨看向达成所愿的苏昌河，心中渐起波澜。
他以为苏绾会一直守在天启城，等李长生回来，就算过了半年的期限她也会等，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走之前，苏绾抛了一个东西给苏昌河。
苏昌河接住，看了一眼，宝贝似的放入了胸前的衣襟中。
林中，两人骑马走在任务的途中。
苏暮雨突然出声：“是什么？”
苏昌河朝他一笑：“定情信物。”
苏暮雨：“……”
苏暮雨面上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是细微的，可苏昌河还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开心。
他将苏绾抛给他的伤药给苏暮雨看，欠打兮兮的朝他炫耀：“还是我家娘子知道心疼我~”
“哪像我的好兄弟，在我被打的当天来看我一眼，看到我没死，就走了。”
苏暮雨瞟了伤药一眼，表情依旧冷淡：“你受伤期间的任务都是我帮你做的。”
苏昌河将伤药踹回衣襟：“我知道，所以，暮雨，我想要当暗河的大家长。”
这是苏昌河第一次在苏暮雨面前展露自己的野心。
和苏暮雨对于权力并没有那么在意比起来，苏昌河一直都是极为有野心的那一个。
往常他想野心藏在自己嬉笑的表面之下，从未展露于人前，可如今，他竟然直接对着苏暮雨说了出来。
苏暮雨沉凝一瞬，问他：“为什么？”
“暗河习惯了黑暗，以至于认为自己就是黑暗中的毒蛇。”苏昌河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可是大家长他们忘了，就算是毒蛇也有去晒太阳的时候，把自己认为是毒蛇的他们，实际上就是阴沟里的老鼠。”
“我要当上大家长，要让暗河不再受制于影宗，让暗河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江湖之中。”
每个人都在黑暗的泥泞中挣扎，苏昌河挣扎够了，也不想要再看见这种挣扎。
他要冲破，冲破影宗的压迫，堂堂正正的站在江湖中。
“我以为你是为了苏姑娘。”苏暮雨说。
苏昌河面上的冷意消失，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直言：“有她的一份原因。”
“可是当上暗河大家长是我早就存在的野心，我不能把这份原因归咎在她的身上，本身就是黑暗中挣扎的毒蛇了，这样岂不是连心都毒了起来？”
“我需要你的帮助，”苏昌河对苏暮雨说，“很需要。”
“那就去按你心中想的做。”苏暮雨这样回答他：“让我看看半年的时间，你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半年的时间太短了。
想要当上大家长仅凭半年的时间可不够。
但是，半年的时间，足以让苏暮雨看到苏昌河的态度，他对这件事的认真程度有多少。
……
接下来的天启城一切都很平静。
失去了李长生的天启城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可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潮涌动的各个王爷正在疯狂的拉拢人脉。
柳月率先察觉到了萧若风的改变，他找到萧若风，两个人进行了秘密的谈话，之后柳月派人前往药王谷，朝药王谷的谷主求了一味药。
萧若瑾也察觉到了弟弟的改变。
在一次下棋的时候，他问萧若风：“我们兄弟二人的志向还一样吗？”
“哥……”萧若风落子的手一顿，心中难受，还是选择直言：“我觉得不一样了，我的身后站着的人太多，我不放心将他们的命交到别人的手里，就算是亲哥哥也不放心。”
萧若瑾闭了闭眼睛：“你果然还是被权力的野心改变了，忘了我们在深宫中苦熬的日日夜夜。”
萧若风看向萧若瑾：“我没忘。”
“我只是看到了未来的变数……”
原先他总是觉得改变了主意的自己对不住哥哥，可当着哥哥的面说出后，他猛地发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对于已经选好的道路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