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简宣眉头紧锁,面庞上满是无奈与愤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声音中似裹挟着无尽的愁绪,缓缓开口道:“苏寒这颗钉子,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蹊跷、太过巧妙了。
彼时,谁能料到他会在这般节骨眼上扎根于咱们清源县,如今倒好,外战一脉的那些叵测图谋,已然被咱们察觉一二,可即便如此,我们却如同被缚住了手脚,根本不敢轻举妄动、随意出手。”
一旁的洪云,亦是满脸怒容,那紧握的双拳,因用力而指节泛白,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咬牙切齿道:“外战一脉,这群家伙简直就是清源宗的罪人,罪无可恕!
那苏寒,更是万死莫赎,该死至极!”
想当初,苏寒暗中图谋南苍村村正职位的时候,外战一脉还未曾显露出要自立门户、分庭抗礼的迹象。
简宣等人虽说依照山门指令,对苏寒多留了个心眼,有所戒备,可那时的防备程度,远远没到将他视作不共戴天的“仇寇”这般地步。
然而,时过境迁,世事变幻莫测,如今守恒一脉的金晟真人与外战一脉的文山真人,竟是毫无顾忌地撕下了清源宗长久以来表面那层和谐融洽的伪装,行事咄咄逼人,气焰嚣张至极。
也正因如此,苏寒这号人物,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一个足以干扰青云真人战略部署的棘手存在,犹如一颗深埋在棋局关键处的暗子,让清源宗众人投鼠忌器。
“苏寒着实该死,可却万万不能死在我们手上,甚至,山门麾下的那些附属势力,也不能对他下杀手,如今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将他驱逐罢了。”
简宣心中怒火灼灼燃烧,可理智尚在,更明晰“苏寒所代表的深层次意义”。
“一旦苏寒死在山门,或者是命丧于山门麾下的附属势力之手,那分裂宗门这等天大的罪责,可就会如同千斤重担,一股脑儿地压在了我们肩头。
到那时,有理也说不清,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简宣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踱步,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好在,如今陈家身份特殊,反倒成了咱们破此困局的关键所在。
若是苏寒死在陈家手中,不管是外战一脉,还是守恒一脉,只要一想到背后幻音谷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威慑,量他们也不敢借此为由头挑起事端、兴风作浪!”
谈及此处,就不得不说说这来自圣地的威势。
究竟何为圣地呢?
按照人族一贯的衡量标准来看,唯有拥有神秘小世界作为驻地,并且门派之中常年有化神道君坐镇的强大势力,才有资格被称作圣地。
这类圣地势力,遵循仙庭定下的诸多规矩,不贪恋凡尘俗世的霸主之位,不会肆意插手寻常势力间的争斗纠葛,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去占据广袤地盘。
可即便如此,在其势力所辐射到的范围之内,但凡金丹级及以上的势力,无一例外,都得乖乖向它进贡财物、俯首称臣。
就拿豫州来说,这南北分界的关键缘由,并非是那条波澜壮阔的三途江,实则是因幻音谷横亘其间。
三途江以南的地界,是幻音谷有意留下,供普通势力自由发展、角逐的所在;而江的北岸,那可全都是幻音谷的自留地,旁人莫想染指分毫。
整个豫州北部,仅仅只有一个玄月郡,此郡完完全全处于幻音谷的直接管控之下,政令皆出自幻音谷。
哪怕是占据着苍雷和青雷两县、看似威风八面的天雷门,说到底,也不过是幻音谷麾下的“打手”罢了。
虽说这天雷门的地位,与清源宗门下的直管家族相比,有那么几分相似,可幻音谷对它的掌控力度,那可要严密得多。
之前陈景珹偶然碰上的天雷门的太子爷萧逸风,他家便是由幻音谷一手扶立起来的家族。
从外人眼里看,萧家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家族中真正能当家做主的,还是天雷门的长老团。
而这长老团里,有足足三分之二的成员,皆是幻音谷的弟子,由此,便足可见幻音谷的强势做派,不容小觑。
再说说幻音谷的圣女姜浓绮,她的护道人为何是仅仅只有筑基后期修为的白萱呢?
这可全然是源于幻音谷由来已久的传统。
幻音谷的先辈们觉得护道人存在意义,并不只是单纯的守护,认为护道人需要陪着被护道者一同成长,修为只需高出一大阶,便是恰到好处。
这般安排,既能确保后起之秀充分体验修行界最真实、最残酷的模样,不至于因背景太过雄厚、护道人过于强大,而错失磨砺的机会;又能在遭遇危险时,凭借护道人的实力给予足够庇护,避免因自身实力太过弱小而受人欺压、霸凌。
长此以往,还能增进护道人和被护道者之间的情谊,让护道人成为被护道者日后闯荡修行界值得信赖、倚重的臂膀。
所以啊,别看白萱仅仅是姜浓绮的护道人,论在幻音谷中的地位和所享受的优厚待遇,那可是丝毫不逊色于真传弟子。
至于危险嘛,在金丹境界之下,白萱自可凭借自身手段应对,无所畏惧。
而如果运气不好,碰上金丹之上的强敌,幻音谷强者留在她和姜浓绮身上的隐秘手段,也足以保证面对元婴强者,也能寻机全身而退,保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