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一脸窘迫,看着周围其它一些陪着孕妈来检查的男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有好些人都已经像看精神病一样的看沈蓉蓉,几乎额头冷汗直下。
但最终,他还是觉得,孩子什么的,有没有,有几个,都一点也不重要。
人是他的就行。
于是把坐在地上猛劲儿哭的小丫头直接打横抱起,不顾她的踢蹬强行带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蓉蓉又一次对他冷战。
其实也不是因为真的生他的气,只是隔世的记忆太疼了……她没有任何发泄的地方,只能对他生气。
只在心里想着——反正我不是人类,我和路边的小猫小狗没有区别,我要气就气,哼。
陈禹确实习惯了。
和沈蓉蓉想的不一样。
她上辈子是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小就倔得很,嫌他闷,嫌他老。后来年纪渐长,倒是教育老年人一样整天戳着脑壳教育他……反正动不动就不被搭理是常事。
于是想尽了办法来哄她。
首饰衣服什么的她有的是,但鲜花和情书总是多多益善,还亲自下厨给她做各种好吃的。
鲜花她不喜欢,情书她会看过之后偷偷夹在书里,和上辈子一样,喜欢看钢笔字,也喜欢银质的戒指,送给她后,表面上装作不喜欢,实际上偷偷戴在手上,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就跑出去和其他军嫂炫耀是老公送的。
至于饭菜,就算她生气,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饭,一到了饭点儿还是会乖乖钻出来,冷着脸吃完,再抬脚踹他一下,哼哼着离开。
按照猫的习性,陈禹默认这一脚大概是吃得开心吃得愉快,于是去请教了一些有经验的军嫂,学习如何照顾孕妇。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陈禹逐渐适应了自己身边的小丫头肚子里有其它小朋友的事实。
那些日复一日的军事训练其实都是他上辈子早已习惯的事,说不好听的,活得都有点累,觉得自己行尸走肉的,早已看过了未来,就不想再去努力创造什么。
可现在,看着晚上蹬被子的老婆露着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十分新鲜的同时,也觉得很神奇,就像真的重生了一样。
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还忍不住再凑下去亲吻两下。
而沈蓉蓉虽然心里还是生他气,但是脑袋里那些记忆拼凑成了更多更多的过去。
她逐渐明白,自己的上一世,可能是他的妻子,然后因为一些原因,把他害苦了。
不仅一辈子没孩子,还任性至极,导致他多灾多难,英年早逝。
但是他没有任何埋怨甚至苦恼,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自己。
一个死心眼的老实男人,怎么能要求他太多呢?
所以,此时看到陈禹如此努力地挽回,沈蓉蓉心中也有些动摇。
她知道陈禹其实是爱她的,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说错话,其实不是怀疑她,只是关心则乱。
甚至,回忆起他说他的世界里没有沈月盈,沈蓉蓉几乎怀疑自己在现实中是不是就是另一个沈月盈……花里胡哨的作了他一辈子,甚至可能不老实的出去‘借种’过,才让他这辈子平静地询问着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沈蓉蓉感觉自己忽然从‘上辈子亏欠了他’变成了自己可能‘有点不是东西’。
因此,她的态度也开始软化。
在某天,吃过他做的炸鲫鱼后,她又一次抬起脚,直接踩在男人结实的腹部……却没有像之前一样踩一脚就走,反而踩着不放,还居高临下地质问。
“我问你,你是不是重生的,你叫陈禹。”
这事陈禹告诉过她,立刻点了头:“嗯。”
沈蓉蓉又问:“我上辈子……是不是陈太太?”
“算是。”
“算是什么意思?没打结婚证吗?!”沈蓉蓉凶巴巴地眯眼:“到底是不是!”
“是。有结婚证。”
“那陈太太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包括沈什么别的……可能不叫沈月盈,叫其它什么!”
“没有。”陈禹低笑着抬手摸她:“只有你一个。”
“这还差不多,”沈蓉蓉狭小的冠状动脉打开了一点点,哼唧两声,被他摸了也没反抗,继续问:“那我……上辈子,是不是不能生育?”
“一定意义上来说……是的。”
“不要一定意义。”她旧话重提:“你不要总和我说这些不一定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有没有给你生过孩子!”
“没有。”
那就是有生育能力但是不愿意给他生孩子呗?
或者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了没有生育能力……就像沈月盈一样。
那不就是另一个位面的沈月盈吗?
沈蓉蓉苦恼的瞪了他一眼……就说不要给太多模糊句子么,导致她会乱想。
只又用力踩了一下他,瞪眼发凶:“这辈子有没有什么三妻四妾的想法!”
“嗯……”陈禹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如果……只是这辈子的话,就没有。”
“你说话为什么总是这样敷衍的、囫囵的、奇怪的、多种多样的!”沈蓉蓉一时没忍住,揪住他的耳朵:“我要听,简单的!有没有!”
“没有敷衍,没有囫囵,没有多种多样的奇怪。”陈禹被揪的耳朵发红,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把将她拉在怀里按住:“就要你一个。”
“这还差不多……”
该问的都问完了,沈蓉蓉也满意了,有关上辈子的事,就让他飘然远去,这辈子就好好活。
不问那么确切,是因为自己也没办法真诚明确的告诉他,这是在一本书里。
怕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在一本书里,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会觉得不真实。
所以,将心比心,也就不问那么多了,把想知道的问题问完,就算可以了,免得他想知道所有的时候,自己瞒着他也有负罪感。
“原谅你了!”她大蜗有大量的一屁股坐在他腿上,随后直接动手又开始吃小炸鱼,一边吃,一边呜噜呜噜的喷着渣渣道:“但是你表现不好的话……我还是要和你离婚!到时候就算你要杀人,我也要离婚!”
陈禹看见这个动作,心里知道这是灾难过去了。
但她的灾难过去了,他的还没有。
于是伸手握住了她细瘦的手腕,低声笑着凑近小炸鱼,一口叼走后,缓缓道:“这样说的话,我有个问题。”
沈蓉蓉眼瞅着自己手上的小鱼没了,侧过眼看到他的唇正叼着半条鱼尾巴,忽然觉得全身都热热的,坐立不安的纳闷儿。
“什么……问题?”
“如果离婚就要杀人。”他一双眼晦暗不明地看着她,唇角甚至带着几分笑意,轻轻地问:“那我是该去杀顾逸风,还是沈凌峰?或者把这两个feng都杀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