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必多言,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啊。”打了一辈子胜仗的年老将军,想当年是何等的风光,轻狂得意,大夏东南西北四个边境都没有他没有打过的。
但是到了老了,却差点送了二十万将士的命。这种打击,挫败感,愧疚感,让年老将军几乎崩溃。
看到老将军如今这个挫败的样子,皇上心中也不好受。对他的那点怨气也只能憋在心中,还要转头安慰这个老将。
“年氏一族世代为将,为大夏保卫疆土。满门忠烈。年将军更是年家百年一遇的用兵天才,年轻时便屡立战功,把大夏从风雨中拉了出来。”
“大夏能休养生息这么多年。有一半的功劳都是大夏有个年将军。年将军当年被敌人称为军神,威名赫赫,震慑四方。父皇曾给予爵位,但是年将军却什么都不要,当时朕还年幼,但是至今还记得将军当时的话。”
“将军当年说,‘臣不要战功,只愿为大夏守卫疆土,只愿大夏国泰民安。’”
“说了这句话,将军也是这么做的。战胜后不要寸功,却一辈子都在为大夏操劳。朕怎敢怪将军?朕应该代表夏氏一族感谢将军,感谢年家一代代的付出。”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将军也是感动的涕泗横流。
“得皇上这句话,我年凯旋此生无憾了。”
等看到年将军一步一步走出勤政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的。皇上心中更是极其难受。因为粮草的那点埋怨也烟消云散了。
只是今年的春天比往年的都要冷。明明早已立春,但是如今四月份了,天上竟然还簌簌下着雪。
直冷的让人心里发凉。年老将军最终也是没撑着看到今年的万物复苏。就在皑皑白雪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一生要强的年老将军,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加上常年征战本就旧伤在身。如今没有了那口气撑着身子,竟是一下子就挺不住了。
皇上自然也要送一送这位老将军的。到了才发现,京城中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去年老将军的灵前祭拜。特别是那些将军们,一个个八尺大汉,哭的双眼泛红。
年老将军这一生,得到了无数人尊敬。如今死后,也是极尽哀荣。皇上特许年老将军葬入皇陵。
皇上心中更是哀拗,当年他虽然还小,但是也是见识过年老将军壮年时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成名,四海威慑,何等风采。将大夏从颓弱之势,拉了出来。换取了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他怎么会不感激?如今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是带着悲痛走的。
皇上从年老将军府上回来后,便是大病了一场。
皇上因为出生底子就弱,一直将养着才与常人无异。后来惨烈的夺嫡之战中更是中毒,暗伤一直无法彻底清除。登基后又常年劳累。身子本就一直亏空着。
今年,太后跟年将军的先后病逝,前段时间因为粮草之事又大喜大怒。这一病竟是来势汹汹,每天都昏睡在床上。
祸不单行,因为今年春季来得晚,所以很多田地的庄稼都冻死了。现在偏北一些的地区都已经有上报,说有百姓食不果腹了,已经开仓放粮,但是恐撑不了太久。
林清入养心殿侍疾。知道这事后也是忧心忡忡,只是皇上此时昏昏沉沉的。她是皇后,就算是心中发虚,也只能临危扛起这大任。
“德福,传令下去,皇上病重,二品以下的大臣妃嫔不得探视。太子监国,只是太子年幼,本宫暂代其职。”
“宣林丞相觐见。”
等德福下去传令后,林清坐在床边脑中飞速运转。她虽在太后处学得了不少东西。但是都是为后之道。
她处理国事怕是会出乱子啊,如果皇上这次真的撑不住了。她都不敢想,她们寡母幼子会被欺辱成什么样子。
那些往日里支持自己的大臣,怕会在第一时间,让她这个皇后病逝。然后挟年幼天子,指染大夏疆土。那她就是罪人啊。大夏的罪人。
越想林清心中越慌,在殿中来回不停的走,手心中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回头看着皇帝。心里暗暗祈祷,皇上这次一定要撑过去啊。给她几年时间,再替她撑几年。
等林丞相奉命前来。
林清目光直直看着他,满脸忧虑的说“本宫现在靠父亲你了。”
林丞相是何等人,自然猜出其中缘由。
“皇后娘娘放心,臣会一直站在您这边,帮您的。”林丞相也是一脸严肃的保证。
“其他事暂且不急,只是如今各地都在上报粮食收成不好。北边的一些地区,竟已开仓放粮,这才四月份,离下次收成还早。此事当如何应对啊。”
“这事怕是还要拿到朝堂上跟大臣商议。只是微臣觉得,要做三四手准备。”
“一去他国借粮或者买粮。二是派遣官员查看各地真实情况。三是给各郡县的守军增加,就怕百姓急起来形成叛乱啊。四是放粮税。”
林清闻言思索了一会,“丞相所言极是,只是怕是他国不会借粮啊。”
林清又想了下“此事还是交给商人做稳妥些,现下他国没有这么大的粮食缺口。怕是不知道粮食重要性。让走商的去他国高价收粮总还是能收上来些的。”
“这事你派人去办,给当地商会知会一声。商户们从他国收上来多少。朝廷就朝他们买多少,绝对不会让他们亏着。”
“德福。传太子命令,今年天灾处处收成不好,今年明年都不纳粮税,让百姓休养生息。”
一连串命令发出去。林清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朝,林清身穿皇后制服牵着跟大腿一样高的太子。一步步的走向皇上的龙椅,然后坐下。
“如今皇上病重,太子监国。本宫代行其职。”其实官员们也是可以出监国大臣的。
只是如今各地收成不足,怕是有的闹。高位的官员跟人精一样,谁愿意现在坐在监国大臣之位啊。都提前打点好了,到时自己派系的都别冒头。
现如今看到皇后坐在龙椅上,竟是无一人反对。甚至心里都有些隐隐看皇后笑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