轵邑城是涂山氏的商业中心,几乎半数之上的商铺都是旗下产业。
涂山和辰荣氏的关系向来极好,双方互有惠利,因这一助力,更为涂山氏的商业发展提供了便利。
云祈深知在轵邑一步步站稳脚跟极为困难,要想在短短几月内取代其地位,几乎是不可能做到之事。
因此,她几乎事事亲为,亲自和涂山氏的相关管事商谈生意往来。
靠着极为强大的情报网,初步的合作事宜终是顺利拟定,旗下的商铺渐渐步入了正轨。
年关将至,云祈忙碌了好些天,总算是赶在年前解决了诸多商铺运作的琐事。
自从上次和相柳一别后,她就计划在年岁之时去清水镇寻他,顺便过年后还能一同前往皓翎参加盛典,免去了不少分离之苦。
可就在临出发前一天,西陵族长却传来了家信,让她回去一同过个团圆年。
云祈本想找理由推脱,西陵淳却在当天直接出现在了她眼前。
“上次赤水秋赛和姐姐见面匆忙,也一直没能好好说话,这次淳特意来接姐姐回家。”
西陵淳年纪不大,言谈举止十分得体,眼眸亮晶晶的,总是带着一种纯真的少年气。
或许是先前在赤水秋赛这孩子对自己的维护之言,云祈对这个弟弟印象一直不错。
既然他亲自来接,云祈也只能心里遗憾的默默叹气,随他一同乘云辇先回了西陵家。
路途中,西陵淳对云祈的一切都很好奇,一直缠着她问问题:
“姐姐,父亲母亲都说你离家是因为身染顽疾,不知现在可好些?”
“姐姐最近可有和姐夫联系?他对姐姐可好?”
“听说姐姐将轵邑城的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利润翻了好几倍,是如何做到的?”
......
遇到个人之事,云祈并未多言,只是听到经营会同他多说些经验之谈。
“淳弟可开始接手族中大小事务?”
西陵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父亲说我年岁尚小,只让我偶尔协助处理事情,我还没能独立行事。”
云祈笑笑看他,
“淳弟聪慧,灵力天赋也是极好的,在赤水秋赛上我可是听到诸多夸奖之词。”
“我常年不在家中,无法经常侍奉在父亲身边,如今大荒局势不明,西陵氏的每一步决定,都影响着之后家族的命运,就烦请淳弟多为父亲解忧了。”
西陵淳闻言神情也凝重了几分,
“谨听姐姐教诲,我会尽快独当一面肩负家族的责任的。”
云祈在和西陵淳的闲聊中,将西陵氏目前的情况摸清了七八。
随着缬祖一脉的衰弱,西陵氏在西炎朝堂的地位大不如前。
五王七王一脉费尽心力拉拢不成,联合其他西炎老氏族明里暗里打压。
如今的西炎玱玹羽翼未成,前路尚不可知,西陵族长也是日日殚精竭虑。
随着姐弟俩的一路闲聊,两人很快回到了家中。
西陵族长见儿女齐聚,乐呵呵的吩咐人准备家宴。
晚间宴席结束,他将云祈特意单独叫到了书房。
“祈儿,为父知道你一直因为联姻之事心中不快,一年多来也鲜少和家中联系。”
云祈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先前她的确不愿,但如今她既已知道联姻对象就是倾心之人,自是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
“先前是女儿行事欠妥,让父亲忧心了,联姻之事但凭父亲安排。”
西陵族长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云祈的目光带着一丝愧疚,
“祈儿既然早就猜到,那我也和你直说了。和防风氏联姻,一为寻得你的解毒之法,二也为和防风氏交好。”
“五王七王这些年暗中拉拢大小世家为他们所用,在西炎的势力日益强大,我先前听闻他们一直在暗中拉拢防风氏。
“这防风氏地位虽不如四大世家和中原六氏族,但他们和涂山氏有姻亲,自然是一荣俱荣。原本借由你的联姻,本是一举多得,想将他们拉入我们的阵营。”
西陵族长叹了一口气,
“但如今看来,这防风氏已经和五王七王达成了合作,更是三番四次对玱玹殿下进行了刺杀。”
云祈蹙了蹙眉,“父亲的意思是,西陵氏已经笃定要站在西炎玱玹这边了?”
西陵族长摇了摇头,
“五王七王德行不足,眼界尚浅,所行皆是为己所利,若真身处高位,也不足肩挑重担。”
云祈笑着反问:
“如今玱玹殿下身在皓翎,势单力薄,连西炎都尚未能回,父亲又如何知晓,未来他有这个能力带领西陵氏水涨船高呢?”
西陵族长眉眼忧虑,他轻抿了一口茶水,抬眼看了她一眼,
“如今西陵也是骑虎难下,唯有此举可行。我之所以今日和你说这些,是要告知你一事。”
“如今防风氏已为五王七王所用,族中冰凝珠也早已失窃,无论对西陵氏和你而言,他们都失去了原本应有的价值。”
云祈心中一紧,“父亲的意思是?”
“听闻那防风二公子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几次商议婚事都借口缺席,我自然不能让祈儿受此折辱。”
“我已经将先前他们所送的定亲礼全部退回,择日便向全大荒主动宣布我西陵氏退婚之事。”
西陵族长说完,笑容满面的看向她
“如此祈儿可还满意?”
云祈虽是有了猜测,心里还是有些无奈。
当初她千方百计退婚不得其法,如今她早已甘愿,却又事与愿违。
“父亲可曾考虑清楚了?若是结为姻亲,还是有拉拢防风氏的可能。”
西陵族长一摆手,
“防风氏早就和五王七王一脉沆瀣一气,舍便舍了,等我再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
他想了想,视线再次落在云祈身上,
“听淳儿说,你在赤水的时候便已见过玱玹了?”
云祈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玱玹此人如何?”
云祈坦诚道:
“性格沉稳,行事坚定,谋略手段都不俗,交际上也是游刃有余,的确有大才之能。”
“那祈儿觉得,这样的人做夫婿,可还合适?”
云祈正准备喝茶,闻言险些将茶盏打翻。
“父亲......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