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柳月初只念叨了下,就想到宫中,“莫非也是得了皇后娘娘的传见了?”
“当然,不然能来问问你么?”黄绾绾如今已嫁,全身妇人装扮。
她本就英武的容貌,穿上妇人的褙子袄裙,更显霸气俊冷,格外好看。
“已经定下了后日,其实你也可以缓一天去,不必与我同去。”
柳月初即便不愿动脑子,也想到了宫中定会派人离间她和黄绾绾,毕竟柳家的生意不可小觑,宫中可不期望他们哥俩儿联起手,那实在是危险。
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柳慕升和她越走越远,最好能把柳家的生意给分了。
但凡再大的家族,只要一分开,自然就各有利益,会心生嫌隙。
黄绾绾却没想到这一点,“我为何不与你同去?我可不想单独入宫。有你在,也没有那么多人会盯上我,我实在不愿和宫里的人说话,绕来绕去的太累。”她也很想图个省事的。
“……”柳月初撇了撇嘴,“还没嫁多久呢,就被我哥传染的也开始犯懒了?我可先说啊,他已经是懒猪上树,不可悔改,你可不能也随了他。不然生下的侄儿侄女也随了你俩怎么办?”
黄绾绾忍不住笑出了声,“反正有能干的姑姑和姑父,他们懒就懒呗?兴许你这么一说,天上的神仙都想下凡投胎来享福了!”
柳月初哭笑不得。
一旁的嬷嬷和丫鬟们也笑不拢嘴。
袁厝听得很舒心,但很快就被侧院的人找走,只说人到齐了再来请柳月初。
黄绾绾不知何事,柳月初说了几句,便提起稍后一起带上她。
“不行不行,我哪行?我管管内宅府邸的琐事也差不多,商贾外邦的大场面,我听一听就觉得头疼。”黄绾绾也不是客套寒暄,而是自觉不足,“你容我再多学学,学的不给柳家丢人了,我再请你指点一二。”
柳月初明白她的心思,“你不来,也得让我大哥来,反正你们俩得出一个做事的。”
“如今这里不是柳家,已经是保国公府,我出面也不似之前那么的随意,毕竟盯着的眼睛太多,你们得帮我分担一些。”
黄绾绾听了这话,倒是应下,“那让他去,反正我现在出面不合适,自己心里都没准备。不过他今天好像去了马场,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柳月初摊手,“反正他赶不回来就你去。”
“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知道而已。”
……
黄绾绾也没什么说的,谁让她自投罗网?只能等着柳慕升传回消息。
两个人陪着孩子们玩了片刻,柳月初便被请去参与商讨。
商讨的结果也很轻松,毕竟有袁厝早早做了铺垫。
生意谈成,也直接签了合约契书。
只是柳月初一直都感觉燕国的使者对她恭恭敬敬,不似邦交使臣的做派,更似手下的管事……
“其实很盼着夫人有时间能到燕国去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与大齐有着天壤之别,怪石嶙峋的景色,也独有一番风味。”燕国使者笑着邀请道。
柳月初客气的应下,“说了这么久,貌似还没问您如何称呼?”她发现所有人都直接称呼他“阿使者”,但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怪。
起码大齐没有“阿”这个姓氏。
老者笑着自介道,“在下名为阿日自从·春雷·封山河……”
柳月初瞬时摸了摸鼻子,“阿使者的名字果然独特。”难怪没有人对他有全称。
阿使者似乎也想到了,不由灿笑,“名字冗长,夫人怕是记不住,但这是我们燕国人的习俗,所有人的名字都很长。”
“那也随着他们称呼您为阿使者。”柳月初自嘲的笑了笑。
“柳夫人可以称呼在下为封山河,这乃是亲近之人的称呼。”他说了一句,还补充道,“保国公私下也这么称呼在下。”
他的笑容意有所指。
柳月初一时愣住。
听这个意思,袁厝似乎和他的私交很密切?
他都已经是楚帝和齐霄帝的儿子了,不会跟燕国也沾了什么亲吧?
但这也只是她随意想想,不敢说出口。
而封山河还亲自送了小包子和小团子两个祈福的挂件,称是燕国特有的礼物,柳月初便笑纳了。
这一次谈判,户部被逼到了绝路上。
户部尚书不做主,如今管事的就是方子卿的父亲方侍郎。
他离开保国公府就去见了齐霄帝,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也汗如雨下,“陛下,一切的筹措都很好,保国公的提议也很好,只是施行起来,实在棘手,咱们是真的没钱。”
他把这一年的所有预期支出都拿出来,“这已经是臣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为修缮之事拿出三万两银子。”
“保国公提议,把皇家搁置的林子公开出售,包括您的一些空置的宅邸,他也想全部出手,用来贴补和楚国征战的缺空。”
“臣不是不赞成他这么做,而是觉得这银子填进去就是无底洞,到底能增强多大的实力?能不能和燕国、蒙国联手打赢?根本没有人知道啊。”
方侍郎的话十分含蓄。
其实也是左丞和右丞担忧的。
倘若袁厝是故意挖空大齐,自然可以把皇室的东西卖个遍,然后让银子打了水漂……
那时户部亏空无银两,夏季出现了洪涝干旱可怎么办?
齐霄帝也听了明白,他想的更是苛刻。
倘若袁厝在最关键的时候,偏颇了楚国,榨干了大齐……
“他只提议卖皇室的空置宅邸和园林?就没有其他提议?”
亲儿子要挖老子的家底儿,这让齐霄帝更加难忍。
方侍郎咽了咽唾沫,“保国公没提,但臣却觉得不是不能试试。”
齐霄帝若没有放弃,就证明他还有争功劳的心。
“怎么试?”齐霄帝顿时问道。
“有一些爵位府邸,子嗣无能承继,是不是可以收回来?”
“少了这一批拨付,也是不少的银两。”
挖公侯伯子爵府邸的家底,总比挖齐霄帝的家底更靠谱。
“你去统计一下,到底有多少。”齐霄帝直言。
“但这事儿,宗正司会不会?”方侍郎想的第一个能剪除羽翼的就是太后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