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活着吗?还活着就吭一声啊,我把你拉上来。”
陆鸣雪看见一根绳子扔了下来,正巧在她伸手便能够得着的地方。
再在这里面待下去,她恐怕要饿死,不如出去,和他们周旋。
反正他们刚刚也说了,不会弄死她。
她伸手拉了拉绳子。
“诶,还活着。怎么不说话?哦!你是不是饿得没力气了?那可怎么办,木哥?她都没力气说话了,怎么爬得上来?”
“你是猪吗?让她把绳子绑腰上,拉上来不就行了。”
“哦哦!还是木哥聪明。”
陆鸣雪也听见了,她抬起虚弱无力的手,将那根手指粗细的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又在手臂上缠了两圈,整个人紧紧抱住绳子。
“好了吗?好了就拉!磨磨唧唧的。”
上面又传来刘木的怒骂声。
绳子慢慢动起来,陆鸣雪咬着牙,手被绳子勒得破了皮,才没有从绳子上栽下去。
等她被拉上去,刘木抬脚就要踹她。
不能让她死,让她吃苦头总没问题。
“刘正……”
陆鸣雪躺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这声音说是喊,倒不如说是呢喃。
好在夜里四周安静无声,刘正还是听见了。
他心里一激灵,忙拦住刘木。
“木哥,她在地窖里待了两天了,没吃没喝,看着都要饿死了。我都受不住你这一脚,更别说这半死不活的女人了。别节外生枝啊……”
借着月光,刘木看见那恶毒女人如今的狼狈模样,蓬头垢面,面如死灰,嘴唇干得已经裂开,哪里还是个美娇娥?活脱脱的一个女鬼!
还是一个快要饿死的饿死鬼。
刘正说得有道理,他一脚下去,她一命呜呼,会坏了国公的事。
刘木只能收回脚,吐了口痰,对刘正道:“你背她,给老子利索些。”
“诶诶,看我的吧。”
陆鸣雪躺在地上,有些失神。
两天,她竟然已经被关了整整两天,难怪她虚弱成这样。
同时也有些绝望,两天都没被人找到,这里大概是一个十分隐秘的所在了。
眼下又要跟着他们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必须找机会逃跑。
刘正靠过来,准备将她背到背上,陆鸣雪只低声问他:“有吃的吗?”
刘正一愣,很忌惮地看她一眼,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给她。
烧饼又干又硬,她费了老大的力气咬下一块,嚼吧嚼吧,嚼半天方才能咽下。
半个烧饼下肚,她终于恢复一点力气,脑子也转动得快了些。
经过刚才的观察,刘正有把柄在她手里,他一定很害怕她将之前的事告诉刘木,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只是刘木对她杀意不减,若是直接告诉他,刘正出卖了他们,可能第一个死的反而是她。
“我不要你背,我自己能走。”
刘正想了想,将地上的绳子捡起来。
“手伸出来吧,我给你捆上。”
陆鸣雪警惕地看他。
“快些,要是木哥过来,可就要遭罪了。”
陆鸣雪只能将两只手伸出去。
四周很黑,只靠月光照明,恰好几片云飘过来,月亮被遮住,顿时漆黑一片。
陆鸣雪趁机将两只手微微分开。
刘正捆得挺紧,但也可以忍,加上她预留出来的一点点活动空间,并不难受。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问。
手被猛地一拽,刘木暴躁的声音响起:“爷爷的,你俩搁这儿捣鼓啥呢?!老子让你动作快些,你把她手捆起来做什么?”
刘正吃痛地叫出声,又忙不迭道:“木哥,让她自己走,更快些,我把她的手捆起来,您牵着,不会有事的。”
“你刚刚问什么?”
这是在问她,语气不善。
还没等她回答,绳子绷紧,她被扯了一个趔趄,下巴被刘木的手钳住,猛地抬高。
此时遮蔽月亮的云层散开了些,刘木的脸慢慢显现出来,月光照在他那半张被烧伤的脸上,坑坑洼洼,糊着深绿色的药,恶心恐怖至极。
加上他脸色狰狞,陆鸣雪被他捏在手中,胆寒不已。
“再敢瞎打听,我的手不受控制掐死你,可怪不得我!”
陆鸣雪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眼睛里蓄满了恐惧的泪水。
她想,以后这张脸恐怕会成为她的噩梦。
刘木嫌弃地将她甩开,手里拉着绳子,丝毫不在意她能不能跟上,大步往前走。
刘正觑她几眼,也跟上刘木的脚步。
陆鸣雪的手被拉得生疼,以防被扯的时候脱了手,她也用手抓着绳子,没一会儿手掌就被磨破了皮。
这一路上更是摔倒了数次,在地上被刘木拖着摩擦,膝盖和手肘都疼得不行。
他们究竟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里这么空旷,又这么安静?京城里有这种地方吗?
陆鸣雪一路上偷偷地左看右看,始终没看出个门道来。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她感觉自己已经快冻僵了。
“木哥,从这里能出京?”
刘木不耐烦地让刘正闭嘴,将绳子交到他手里,他停在几棵树前面,身子一顿便消失在树后。
陆鸣雪这才发现,这附近竟然是一堵墙。
灰黑色的砖,正是皇城的城墙。
他们竟然是打算从这里钻出城墙?
城墙上难道有狗洞不成?
她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刘木究竟是去了何处。
刘正靠过来,对她道:“你还是安分些吧,能少吃点苦头。”
陆鸣雪看他:“这里能出去?”
“我不知道,只有木哥知道。”
“你们是要将我交给镇国公吗?”
被她猜个正着,刘正有些慌,他连忙回头看向刘木的方向。
“咳咳,都说了你别问了。要是让木哥知道,吃不了兜着走。”
陆鸣雪也不和他兜圈子了,直接道:“你这么怕他,也很怕我将你做的事告诉他吧?”
“你!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不然你能从地窖里出来?刚刚木哥要踹你,还是我劝住的!”
“哦,我这个人最喜欢恩将仇报,不行吗?”
“……”
刘正梗了半天,才恶狠狠道:“早知道让你死了算了!”
“晚了。不过,你如果肯帮我,我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