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哥!”
“不好了!出事了!”
傅晏舟缓过了些身体的不适,刚踏出房子,就看到远处急吼吼跑来的杰克,吵吵把火的就喊着:“货船出事了!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了!”
杰克刚从废旧船的办公室跑过来,几个管事的给码头那边去电话,无论是谁都联系不上,运抵的货物也不知什么情况,但百分百是出事了。
当地恶势力极多,还有多个帮派,时常火拼闹事,本地的警力根本管不过来,还有时不时爆发的内战,混乱不堪。
想在这里恪守本分的好好做生意,那是天方夜谭。
也因此,傅晏舟对几艘货船的管辖并不多,只要能守住货物进港,安稳的运送交付,使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事后船员和管事的,领到的钱财也很丰厚。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背叛了。
“肯定是有人里应外合!”杰克小脑瓜关键时刻转的飞快,“咱们的人,在码头那边,肯定死的死,叛的叛,那咱们这里也危险了!舟哥!”
傅晏舟一点不意外的微点头,轻“嗯”了声,“走,过去看看。”
杰克气喘吁吁的龇牙咧嘴,缓过那股劲后,还后怕的不行,他拽着傅晏舟的手:“别去了!舟哥!你不怕死么?怎么还……”
这幅事不关己的冷淡平静模样呢?
傅晏舟被他紧张的摸样逗笑了,慢慢地拽回自己的手指,说:“没事的,这情况我预料到了。”
“啊?!”杰克匪夷所思的惊的目瞪口呆。
傅晏舟没再说什么,带着他往废旧船的方向走。
一路上杰克还回不过神,陆陆续续的各种碎碎念,反正就是觉得这事太大了,不定那些恶徒什么时候跑来这里,到时候突突一顿屠杀,那所有人都废了。
所以杰克的建议,就是跑。
眼下几艘货船肯定保不住了,也凑不齐人手,就算勉强凑齐了,也不是那些嗜钱如命的亡命徒的对手。
傅晏舟一言没发,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冷淡样儿,要不是肩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持续的高烧还有些断断续续,他冷峻的脸上也不会有凝聚的几分病态。
本来,他收购那几艘货船,也不是为了牟利挣钱。
不过是他手里刚好有些闲钱,不想整天漫无目的的无聊下去,就想找点营生忙活罢了。
既然不为了图财,至于生命,他也早置之了度外。
眼看就要走到废旧船,突然一声巨大刺耳的爆炸声响彻。
傅晏舟脚步一顿,下意识拉住杰克,两人俯身躲避爆炸和飞溅。
等情况稳定些了,再抬眸观瞧,远处废旧船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不少都是当地的装卸工,此刻早已倒戈,归属了恶徒一帮。
一个个耀武扬威的拿着手里的武器,呜呜嗷嗷的振臂高呼。
仿佛爆炸打倒了什么阶级压迫的大地主一般。
傅晏舟眯着眸,不屑的冷笑了声,扪心自问,他平时也没亏待这些人,怎么就这么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呵,这就是人性。
哪有什么安贫乐道,相安无事的和睦融洽。
有的只有贪婪卑鄙,不择手段毫无下线,毕竟人人都有软肋,人人也都想富贵荣华。
“舟哥!这这……”杰克已经慌了,惊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傅晏舟俯身握着他的双肩,认真道:“别怕,没什么的,你现在不用管这些,快点回家,你弟弟妹妹们现在需要你。”
“对!我还有弟弟妹妹……”杰克总算找到了些理智,拔腿就想跑,却舍不得放心不下傅晏舟,抓着他的手反问:“舟哥那你呢?这些人肯定要抓你的,你怎么办啊?”
“不用管我,避开所有人,你快跑吧!”傅晏舟推着杰克,示意让他往小路方向跑。
杰克犹豫的脚步彷徨了些,但看着傅晏舟那笃定的面容,他无所适从的咬着牙:“舟哥你等我!我会来找你的!”说完就扭过头一口气跑远了。
傅晏舟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再转过身,看着爆炸周围聚集的那些人,思虑着他这条命,怎么都不能折在这群杂碎的手中。
但那些人已经发现了他,还喊打喊杀的朝着他扑了过来。
傅晏舟闪身躲进树丛中,从腰间拿出枪,看了看里面的子弹,没有带多余的,一旦开火肯定不够,他踌躇的想引开众人,再找办法绕回海边,有块礁石下面有他留存的东西。
呯呯哐哐的已经有人朝他开了火。
“他有伤!肯定打不过我们!”
“逮住他交给老大!咱们肯定能领到赏金!”
“他值一万阿尔呢!死活不论!快!抓住他!杀了他!”
那些人嗷嗷乱喊着,抄着手里的家伙式也朝着傅晏舟的方向突突扫射。
幸好树丛有些躲避防御的作用,傅晏舟几个闪身避开,趁着对方不备,精准的一枪直接放倒了领头的,又连续几下将后面几个人也陆续撂倒。
就在对方慌乱的间隙,他也趁势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中。
众人继续穷追找寻,稀里哗啦的各种声音持续不断。
树林不算大,傅晏舟不可能一直躲在里面,跑出来后他找了辆车,开车就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棚户窝棚区,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贫民窟,此时一片刺目的火海,烟尘滚滚。
不知道是谁放了火,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有人拖家带口,有人抱着满身焦黑的婴儿,一个个鬼哭狼嚎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说是人间炼狱也差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
傅晏舟的车子没停,直到看到人群中一道熟悉的小身影,他一下急刹车,停在附近下车一把拽过杰克:“你怎么了?你弟弟妹妹呢?”
“……不知道……”
杰克满身是伤,满脸也黑漆漆的,应该是他跑回来就失火了,看着大火吞噬的所有,他想找到弟弟妹妹,四处找寻,却仍旧什么都没找到。
“舟……舟哥……我找不到……”杰克浑浑噩噩的完全处在失神的崩溃之中,不知道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一根岌岌可危即将断裂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