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莹儿传来的消息,恪答应也坐不住了,拔腿就往储秀宫去。
直到见到了恪答应,颖贵人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连忙拉着她进内殿商量。
此时两人已经学聪明了,在里头谈话时,派个人在门口牢牢守着,若是有人来也能及时通报一声,免得像上次一般在这事上栽个大跟头。
听颖贵人说完,恪答应皱紧了眉头:“你确定是令妃帮的咱们,不是皇后娘娘?”
她本以为会是瞧起来仁善的皇后娘娘帮着解围,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令妃帮了她们。
“这是我身边的莹儿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况且令妃娘娘就在永寿宫门口喊住的她,姐姐若是不信随便拉个路过的宫人一问便知,姐姐,妹妹我初入宫,什么也不懂,依你看,咱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玫妃娘娘与她交好,谁知不是她暗中授意她这么做的,即便不是,可玫妃也是因着她才为难咱们......可事发这么久,皇后娘娘也没有帮忙的意思,这……”
恪答应面带犹豫,她始终是不敢彻底相信令妃。
皇后娘娘看样子是靠不住了,那令妃呢?
她真的就是个可靠之人吗?
一个是稳坐中宫却不问世事的皇后,一个是得皇上圣宠却有着恩怨的宠妃。两个人各有各的坏处,要真要选择站队,还是令人有些为难。
“可如今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就属令妃娘娘最得宠,仅靠我们自己,何来出头之日?需得有人在皇上面前帮咱们,才能解了如今的困境啊!”颖贵人十分焦急,眼底隐隐沁出几丝泪花来。
她七月入京,如今都十月了,都还未侍寝,也算是宫里头不受宠的头一份儿了。回想起她每次出门都有人带着或是笑话或是探究的眼神看自己,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和梦里想象中不同,这宫里,没有皇上的宠爱,光靠家世根本就很难在众人面前立足。
若真像皇上说的,等到年后再挂上绿头牌,那她就真的成为宫中人人可以踩上一脚的笑柄了。
要知道,新进宫的妃嫔,一个月内怎么着也该得皇上宠幸了。
见她如此急色,恪答应的心软了软,连忙安慰道:“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咱们再观望观望,先走一步看一步,再看看这位令妃娘娘是否是个好相与的,若是皇后娘娘不值得依靠,那再去向令妃投诚也不迟......”
“若是如今急着过去,非但得罪皇后娘娘不说,反倒让令妃认为咱们是墙头草,见皇后娘娘靠不住便连忙上赶着巴结她......”
即便恪答应再不喜令妃,可令妃帮了她们这是事实。
她不知她究竟是真就像宫里人人说的那般菩萨心肠,还是刻意装出的一番贤良淑德的模样。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先保持观望,等到往后实在没有退路后再做抉择。
谁对她们好,谁能给她们利益,那便去投靠谁。
恪答应比颖贵人看得通透,也更为谨慎。
颖贵人听完后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绪也平稳下来。
是,她太心急了。
站队这种事,怎么说都该小心谨慎些,若是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不为她自己,也该为身后的蒙古巴林部好好思量。
颖贵人妥协般点点头:“那便听姐姐的吧,只是这令妃娘娘帮了咱们,怎么说都得亲自向她道谢的,姐姐过几日若是得空便同妹妹一块儿去永寿宫一趟吧。”
恪答应点点头:“好,就依你说的做吧。”
没过几日,嬿婉才同意欢一起去看望十一阿哥后回来,门口的澜翠见了便迎上前小声说到:“娘娘,颖贵人和恪答应今日来了,按照您的吩咐,奴才将她们留在偏殿喝茶等您回来了,现在可要一见?”
嬿婉点点头,示意她将人迎到主殿来。
她就知道这几日两位会过来谢恩,刻意吩咐了永寿宫的人,若是有人趁她不在时到访,便将人留下等一等。
嬿婉回到殿中刚落座,颖贵人和恪答应便在澜翠的带领下过来行礼请安了。
一见到嬿婉后,她们俩便十分自觉的乖顺福身行礼,这乖巧的模样可比一开始时盛气凌人的样子要讨喜太多了。
“给令妃娘娘请安,谢令妃娘娘搭救。”
“多亏了令妃娘娘,这是我跟颖贵人妹妹备下的谢礼,还请令妃娘娘不要嫌弃才好。”恪答应招呼了殿外候着的人进来,小心翼翼的介绍着。
嬿婉点点头,十分满意她们现在的恭敬模样。
果然,草原上的野马就是要亲手调教过后才学会亲人。
嬿婉是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杀人诛心的。如果只是单纯报复,反倒失了乐趣。她们不是厌恶自己这副处处争宠媚上的模样么?那就将她们调教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好了。
没什么是比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变成曾经自己讨厌的样子,自己却无能为力,默默向命运低头妥协这件事还要悲惨的了。
恪答应身后走出两个小太监,他们手里搬着一件用红绸盖着的物件。
等太监放下东西后,恪答应将上面的红绸一把掀开,露出了这件东西的模样。
一只石雕石榴摆件。
上头鲜红的颜色看样子是鸡血石,最顶上用黄金镶嵌上的枝头果柄,石榴本身并不是通红的,只有果皮裂开的部分和石榴圆润的肚皮有鲜红的底色缓缓流淌,其余皆是泛着橙黄的饱满色泽。
那抹鲜红十分吸睛,像山谷中流淌的溪流。鲜亮的底色像血脉中汹涌流淌的鲜血,与周围的橙黄色泽交替,浓淡相宜。
这抹红看上去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惊悚,反倒能隐隐感知其中蓬勃向上,汹涌澎湃的鲜活生命力。
这物件儿,倒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