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之夏忧心忡忡跟着楚美人回了宫,小声道:“小主,珍婕妤有那么好心吗?从前她就做了许多傻事,依奴婢看,这次也憋了些坏招,要您去当出头鸟呢!”
楚美人笑了:“连你都看得出来,真不知道她是如何说出口的,亏我还觉得她可怜。”
之夏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祖宗的话总不会错的。”
楚美人点点头:“怕是她要在送公主的贺礼上动手脚,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拉我下水...哎,我早该想到的,洛贵嫔和她早就不对付了,她哪有那么好心巴巴的去送贺礼?”
之夏道:“上次您和洛贵嫔联手之时多跑了几趟储秀宫,说不准就叫珍婕妤知道了,以为您投靠了洛贵嫔,将您记恨了呢。
这样一来,她既能害了洛贵嫔的小公主,又能让您背锅,倒是想得美!”
之夏说着就气得跺脚:“小主,您也是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干嘛答应她呢!要奴婢说,咱们就该一口回绝,自己送自己的贺礼,不趟这浑水。”
楚美人淡淡一笑:“我拿她当朋友,她却要害我,我不得让她死得明明白白?”
之夏愣住了:“小主,您之前不是说要安安稳稳的嘛...”
楚美人轻弹她额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都拿我当冤大头了,还不许我回击呀?”
之夏捂住额头笑了:“说的是呢,后宫本就是一滩浑水,谁也不能独善其身。还是洛贵嫔好,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
楚美人笑笑:“待会儿咸福宫会将长命锁送来,咱们明天就去宝华殿,我会去找妙无法师,要别人眼睁睁看着我们独处一室。
你呢,则先出去打听打听那个妙无法师,然后随我回宫。
过一会儿随便找份差事出去办,回来时偷摸带着两份贺礼去找别的高僧法师开光,明白吗?”
之夏点头道:“奴婢明白,珍婕妤既然开了这个口,肯定怕您不上钩,要派人盯着一二的。”
楚美人继续道:“既然她可能已经注意到咱们和洛贵嫔来往过,那近日就不能再去储秀宫了,免得打草惊蛇...
这样,我手书一封,你拿去隔壁陈容华殿里叫她帮个忙,她和洛贵嫔常来往,不会引人起疑。”
陈容华和楚美人同住长乐宫,同宫之间走动很是正常,外人也不会知晓。
...
咸福宫。
珍婕妤唤来秀莲:“你去将今天找出来的那把长命锁拿去楚美人宫里。”
秀莲答是。
待她走了之后,她对鱼儿吩咐道:“前些日子家中寄来了苦艾酒,待楚美人将开过光的长命锁送来后,你将它泡在酒里。”
珍婕妤刚小产时,经常小腹坠痛,家中得了消息,便托人送了些不醉人的药酒来。
苦艾酒不似别的酒,其中的茴香、茴芹和苦艾是药草,有些类似麻沸散的特殊作用,可以镇痛、麻痹神经。
但若是喝得多了,则会致幻、使人亢奋。
珍婕妤道:“将锁泡上几天,肯定能染上药酒的功效,三公主还小,哪怕献礼当场带个一时半会儿晚上也要做噩梦、哭泣不止。
她连夜睡不好,到时追责起来,我就说可能是开光时出了差错,妙无法师佛法不精、适得其反。
东西是楚氏带过去的,和我也没有关系,害了公主,她就等着被逐出宫吧。”
连鱼儿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毕竟做噩梦的说头多得很,可偏偏不会是由人引起的,怎么也怪不到自家主子头上。
若是在锁上弄些立竿见影伤人的药粉,那才是假得很,毕竟妙无也没理由伤害三公主不是?反倒是珍婕妤和洛贵嫔有仇怨。
天朝盛行佛法,鬼神之说并不荒谬,说妙无佛法不精、开光的金锁沾染了邪气,可信度倒是高。
珍婕妤又道:“你去找个跑腿太监,务必要亲眼看到他们带着贺礼去找兰嫔再回来禀报。”
“是,奴婢记下了。”
...
次日,储秀宫。
洛贵嫔正悠哉悠哉为楚钰试新衣服时,陈容华来了。
“奇了,前日才来过,怎么今日又来了?”
陈容华往软凳上一坐,看见呵呵笑的楚钰,不自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昨天傍晚楚美人宫里的丫鬟来拜访,一进殿内就给我磕了个头。”陈容华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仍心有余悸:“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洛贵嫔皱起眉头:“楚氏叫你来的?她不亲自来...是珍婕妤?”
陈容华点头,乖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洛姐姐一如既往敏锐。”
洛贵嫔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看完了,不屑道:“长了些心眼,可惜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楚氏倒是学聪明了,不错,孺子可教也。”
陈容华有些担心:“你打算如何做?总不能真的让楚钰以身试险。”
洛贵嫔仅仅几息之间就想通了关窍:“她不可能动些太过明显的手脚,那就只能是放长线钓大鱼...
倒也好办,我偏偏不要她如意,让那金锁立刻就出问题,然后言语上模糊些套话就是,不必担心。”
陈容华从不怀疑洛贵嫔的能力,见她十拿九稳也就不再过问,转而道:“她既然盯上了那宝华殿的妙无法师,其中便肯定有猫腻,可要查查?”
洛贵嫔想到那日她和画屏所说,郑重地摇了摇头:“别去,顺便告诉楚氏,让她也别多问。”
好奇心害死猫,陈容华自小在陈府见得多了,从不多管闲事,自然是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