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还请随属下前去现场。”
雷鸣挺起腰身,目光直视张家驹,不再似从前那般卑微,语气中带有不容拒绝的力量。
注意到雷鸣对待自己的态度变化。
张家驹脸色一沉,厉声斥责,
“雷鸣,你个狗奴才,敢逼宫本太子,胆子不小啊!来人。”
“太子殿下,属下在。”
大殿内的两名值班近侍答应一声,急忙走上前,冲着张家驹躬身施礼。
“将雷鸣给我拿下。”
“是。”
“别动。”
两名近侍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两把朴刀架在的脖颈之处。
锋利的刀刃紧贴皮肤,冰冷刺骨,稍微一动,便有血丝浸出,大有一言不合脑袋搬家之势。
吓得两名近侍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们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张家驹见状,脸色煞白,用手一指雷鸣及其同伴,大声怒斥。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们张氏父子很循规蹈矩一样!你们特妈的不也是大顺朝的反叛吗?”
现场不知是哪位出言反驳,张家驹听在耳中,心中怒火瞬间升腾起来。
“狗奴才,待我爹爹回来,一定不会放过尔等。”
“你爹回来又能怎样?
敢回来,还用得着连夜偷跑出去?
我提醒你,最好乖乖地跟我走,不然有你的苦头吃,带走。”
被人揭了老底,张家驹瞬间蔫了下去
雷鸣一摆手,上来两名同伴分左右扭住张家驹的两个手臂。
大手一压脖颈,按着他向着大殿外走去。
……
同福客栈门前此刻非常的热闹。
杜子达、野鸡以及刘四、陈平、马有草、石头等人闻讯赶到现场助威。
同福客栈的掌管及店里的伙计们则躲在暗处观察,心里暗自掂量着马三二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历。
竟然敢打御前侍卫,而且还将其打的落花流水。
大路两侧的房屋里不时的有目光在偷窥,眼神中充满着惊奇。
同福客栈门前的大路正中,摆放着一把座椅,柳小龙坐在上面悠哉悠哉地看着面前的男女老少。
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一个个愁眉苦脸,甚至有些女人跪在那里在低声啜泣。
这些人都是张家驹的家眷,被雷鸣这些对他们异常熟悉的近侍抓了过来,一个都没跑掉。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
张家驹被带到柳小龙的面前,低垂着脑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和嚣张。
现场一片寂静。
“柳大人,张家驹带到。”
“好,做得不错,张家驹,你可认识我?”
张家驹抬眼看了看柳小龙,摇了摇头。
“我就是柳小龙。”
柳小龙的声音不高,却传遍了现在所有人的耳中。
同福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们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惊呼,他就是那个免除了三年赋税、徭役的柳小龙。
“柳小龙大人,我们知道您是一个大好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妇儿老小吧。”
此刻从人群中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柳小龙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疲惫地坐在地上,目光正看向自己。
“柳大人,他是张士平的老娘,今年已经七十三岁。”
雷鸣凑到柳小龙的耳边,低声解释。
柳小龙闻听,起身离座来到那位老妇人面前。
“你听说过我?”
老妇人用手撑地艰难的想要起身,身旁的一个年轻女孩急忙伸手将其搀扶起来。
“柳大人之名,如春雷响彻大地,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孩儿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
小妇人在此替我的不孝儿孙给大人赔罪了。”
说着,老妇人颤巍巍地向着地上跪去。
“奶奶,不要跪他。”
张家驹站在一旁,高声喊叫。
“跪下。”
一旁的侍卫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
扑通一声,将其踹跪在地上。
“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
柳小龙没有阻止老妇人对自己的跪拜。
她是在为她的儿孙,为她的亲人求自己网开一面。自己为什么要阻止她呢?
柳小龙沉吟半晌,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将你们全部押往咸阳,交由当今皇上处置。第二,给你的儿子送信,让他回来向我投降。”
老妇人张招娣一听,急忙趴在地上给柳小龙磕头拜谢。
“感谢柳大人给予活命机会,小妇人选择第二个,这就差人给我那逆子送信,让他回来向柳大人投降。”
柳小龙冲着雷鸣一指张家驹,
“给他准备笔墨。”
“好的大人,我马上去准备。”
时间不长,笔墨拿到张家驹的面前。
“孩儿啊,听奶奶的话,快给你爹写信,让他回来向柳小龙大人投降。
写上,向柳小龙大人投降,不丢人。”
“奶奶!”
张家驹看了跪在地上的老人一眼,无奈地拿起毛笔,当着柳小龙的面开始给张士平写信。
“柳大人,请过目。”
张家驹将信高举过头顶,交到柳小龙的手里。
“给你爹带个口信,如果愿意投降不失他的荣华富贵,敢于顽抗到底,即便他逃到天边,我一样可以拧下他的脑袋。”
柳小龙实在是不愿再多添杀戮。
根据他的预测,慢则半年,快则三个月,漠北的那股势力必将入侵大顺。
自己早一天摆平张士平这股势力,就可以早一天腾出手来做准备。
相对于外部蛮夷,他更愿意给予自己族人活命的机会。
听到柳小龙的许诺,张家驹目光中露出一丝亮色,迟疑了一瞬。
“柳大人,我能选一个人去给我的爹爹送信吗?”
“可以。”
柳小龙答应一声,不再理会,任由张家驹去安排。
薄暮时分,
一匹马驮着一个年轻的侍卫,出了东城门,向东飞奔而去。
距离此人身后不远,柳小七展翅飞在高空紧紧跟随。
海州王宫西苑,
张家驹及其家眷全部被关押在此。
由于白天发生的事情,院子里没人讲话,气氛非常的压抑,
老妇人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房顶,一动不动,若不是胸部略有起伏,一定会被人认为已经死去。
张家驹在旁边站了良久喟叹一声,走出屋外。
想起白天的经历,他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明明已经安排得天衣无缝,从城门到街巷,几乎都有他安排的眼线和兵卒。
怎么就败给柳小龙了呢?
败给了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