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云为衫给你的医案有问题,你被她算计了,这次你可把我哥害惨了!”
“哥哥,小雪一直都在!!小雪会一直陪着哥哥,一直……”
宫晴雪一直想要一个真相,可当她看见那个多年陪伴,疼爱自己的哥哥时,好像所谓的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自己被带回宫门时,哥哥肯定是知道的,既然他从未提过这些事,那就说明,其实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拿自己当家人对待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珍惜当下,无疑才是最好的安排
现在她不想去追寻那所谓的真相了,她只想静静的陪在哥哥的身边
宫尚角低头看着那个依靠在自己膝盖上的人儿,一手轻抚着她的肩膀,一手拿着一方老虎刺绣,这是当年泠夫人给宫朗角专门刺绣的,他属虎,宫尚角属龙
每当他思念弟弟时,很多时候都会被宫晴雪发现,他总是很合时宜的来到他身边,告诉他,她一直都在
她也确实做到了,她真的一直都在,这也让他感到无比欣慰,有宫远徵和宫晴雪的陪伴,这世界好似也没有那么孤单了
以前外务时,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拼搏得有多累,只要想到家里还有两个人等着他回去,他就感觉多了一份希望
角宫里总是有他们的嬉笑,吵闹声,有时甚至还会向他告对方的状
他对宫晴雪的性格很是了解,家人之间,无论对方对她做了什么,只要不太过分,转过身后,她自己过一两天就会消化掉不好的情绪
这是个优点,但也是一个缺点
她的记性很差,别人的坏,总是很快就会忘掉
她的记性很好,别人的好,总是记得很清楚,从而回报更多
宫尚角宽大的广袖袍,就像一张被子,覆盖了她的整个后背
她今日一身白衣,蹲在他的脚边,就像是一只被他保护在羽翼下的小白兔
宫尚角从一开始就闻见了,犹豫了好久才问:“小雪……可是受伤了?”
宫晴雪早就知道,这样带着伤靠近他,一定会被发现,而且用了宫远徵的药,很快就会好,她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他:“只是摔了一跤,没事儿的!”
在他开口问她之前,又补充一句说:“远徵哥哥已经帮我上过药了,哥哥不用担心,小雪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宫尚角勾勾唇角:“那就好!”
从天亮到黄昏,再到黑夜,宫晴雪都一直陪伴在宫尚角得身侧,从未离开半步
最无声的陪伴,往往胜过许多千言万语
宫晴雪说她的心思可能没有上官浅细腻,只能用陪伴的方式来安慰他
可宫尚角却说,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角宫门口的屋檐下,宫远徵坐在蓄水池旁,神情异常低落,一直也都未曾离开,他也在用着自己的方式,陪伴着宫尚角,只要他需要,他随时都在
上官浅也想进去陪一陪宫尚角,但从门的缝隙里看去,宫晴雪一直都陪在他的身旁,从宫尚角平和的表情看来,心情应该也是好了不少
她不好去打搅他们,就在外面随便走了走,来到长廊时,看见独自坐在一旁伤心的宫远徵,上去坐在他身旁
轻声问:“怎么还不走!”
宫远徵落寞的回道:“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上官浅好奇问:“我刚刚看见小雪往角公子手里塞了一个萤蓝色的石头,她手里还有一张老虎刺绣,那是什么?”
宫远徵心不在焉,对于上官浅的存在,也没有以前那样厌烦:“那是流萤石,是泠夫人死后留给小雪的遗物,老虎刺绣是她哥哥的!”
上官浅不解:“哥哥?角公子不是属龙吗,怎么会是老虎?”
宫远徵回答:“其实她还有另一个哥哥,叫宫朗角!”
上官浅好似明白了什么:“哦,刚刚徵公子提到的……朗弟弟?”
宫远徵下意识应道:“嗯!”
感觉不对,又突然反应过来,他红着眼眶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怎么每次都能听见我们说话,没事就喜欢扒墙角是吗!”
上官浅无所谓道:“你更应该问问你你自己,你来角宫是不是来的有些太勤快了,我来找我夫君,天经地义,你也快成年了,打算什么时候娶小雪过门,你还没和她坦白吗?快些把她娶走,你们忙些自己的事,别整天缠着你哥!”
宫远徵气呼呼道:“少管我们!”
上官浅开启套话模式道:“没关系,你不告诉我,回头我去问问角公子,或者是小雪,他们……”
宫远徵听见她要去问他们,立马阻拦道:“你别去,去了只会又勾起他们的伤心往事!”
上官浅问:“什么伤心事?”
宫远徵眼中带泪说:“我哥,曾经有一个亲弟弟,小雪曾经还有一个哥哥!”
宫门人都知道,宫朗角和泠夫人是宫尚角和宫晴雪挥之不去的噩梦,只要一提起,就会勾起无限往事
所以上官浅进入宫门后,也从未听人提起过角宫的故人,如今听宫远徵提起,不免好奇心开始作祟
据她所知的,宫尚角最亲的弟弟应该是宫远徵,宫晴雪的另一个哥哥也该是宫远徵才对,那这个朗弟弟又是谁?她伸长脖子好奇问:“角公子最亲的弟弟,小雪的另一个哥哥不是你吗!!”
听见这句话,宫远徵自嘲的笑了一声,那有什么最亲,若是宫朗角和泠夫人还在世上的话,角宫里,应该是宫门之中最幸福的地方、
宫晴雪也会在泠夫人的撮合下,和宫朗角拜堂成亲,宫尚角也会祝福他们
如何看来,他也不过是他们心里的一个替身罢了,其实从始至终,他都应该是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
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重重的砸在地上,还有两颗挂在下睫毛处,固执的迟迟不肯坠落,就好像宫远徵的性格一样执着
他低着头,睫毛止不住的颤抖,煽动:“在他们心里,谁也比不上朗弟弟!”
角宫正殿里
宫尚角从她手里拿过老虎刺绣,认真细看着,时隔多年,帕子上的刺绣依旧如新,可以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将它保护的很好
他又看了眼坐在脚边的人说:“今日这些事,远徵心里也是不好受,我刚才……你去看看他吧,别让他一个人!”
宫晴雪不肯起身:“可我也不想让哥哥一个人呆着,我想陪着哥哥!”
宫尚角嘴角轻扬,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我已经好多了,你先去看看他,哥哥还有事要做!”
宫晴雪见他执意要自己走,便起身道:“那我先出去了…”
刚准备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等一下!流萤石带上!”
宫晴雪转过身,从他手里拿过那个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的石头,揣摩一下后,别在自己腰间,就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走下陡峭湿滑的石阶,还以为宫远徵已经回了徵宫,原本想去哪儿找他,刚走下石阶,来到长廊上
就听见一旁传来上官浅的问话声:“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朗弟弟?”
宫远徵说:“十年前,他与泠夫人都被无锋杀了!”
上官浅瞳孔一震,她知道十年前无锋曾假扮高手,进攻过宫门,但却没想到给角宫那两人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宫门甚至都没人敢提,雾姬若不是要为宫子羽证明清白,也许这件事也不会被抬起来吧!
她也终于明白,宫门和无锋之间的深仇大恨,到底有多深
宫远徵落寞的背影,刺痛了她的眼,两人的对话,刺痛了她的心
面对上官浅的胡乱打听,宫晴雪是不喜欢的,不满的,她蹙眉刚想要打断他们,又听见宫远徵说:“总而言之,你就别胡乱打听了!”
说罢便拿起放在一旁的刀,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身后的宫晴雪:“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