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是连接西域和中原的主要通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数千年来农耕和游牧文明在这里激烈碰撞,和平与杀戮、征服与被征服、迁徙与聚居、繁荣与衰败不断上演。
历史却总是以惊人的相似,不断地轮回,
值夜的官兵在城楼上搓着手来回踱步,西北的风,卷起漫天的黄沙,迷的人睁不开眼,
“敌袭!!”
刺耳的呼喊声,打破清晨的安静,
北胜左卫指挥使登上城楼,城外有5个队列,每队万人,总兵达到5万,这大概是先锋,主力恐怕超过15万人!
“通知大人,北蛮人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被厚厚的阴霾笼罩,每个字都如千斤重担般沉重,
北胜常驻守备部队有4个卫所得兵力,被流放的犯人2000,民夫3000,现在还有两个卫所不在,不足两万人挡不住15万北蛮大军。
“混蛋!”
慕容海一拳砸下来,面前的案牍四分五裂,他的眼睛摄人心魂。
“说!是不是有内鬼!!”
亲卫神色羞愧,
昨天士兵们把旧装备入库,兵部的人连夜离开,护送他们的府城千户说有紧急公务,巡夜的士兵检查过他们带走的是换下来的旧装备,
换装以后的旧装备,兵部带走没毛病,就把人给放走了,逻辑没问题,处理的好像也没有问题,前提是大家都规矩,
新装备全都是破烂货,还没有验收,兵部的人打时间差,信息差,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离开。
慕容海后槽牙都快咬碎,这就是赤裸裸的阴谋,
府城、兵部,运送的人,全都参与其中,现在北蛮大军压境,
派人去追?
人少被反杀,人多谁来守卫北胜关?
北胜关丢掉,朝廷可不会管你是追逃犯还是逆贼,大帽子扣下来,不死也得死。
这就是死局。
……
野猪岭战场,
黑火药爆炸的威力有多恐怖,恐怕只有爆炸中心的北蛮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可惜他们没有机会说出来。
现场很惨烈,断臂残肢,散落一地。
爆炸结束,战斗还没有,对大夏将士们来说,战斗刚刚开始。
“杀!”
周瑾神龙摆尾,带人杀个回马枪,
半山腰,
萧芸汐抽出用习惯的马刀,刀锋所指,皆是杀戮。
“杀!”
弓箭手纷纷化身刀斧手,嗷嗷往山下冲,有的冲得太猛的,是滚着下的山。
北蛮还有少数幸存者,都被吓破胆,毫无战斗力可言,大夏携威而来,犹如砍瓜切菜,瞬间就把残军击溃。
“别杀我,我投降!”
“我是大夏人,我是大夏人,别杀我。”
萧芸汐干净利索的落下屠刀,
“抢吾汉地,杀吾汉民者,扰乱中原,屠城掠地者,杀!”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蛮族畏威不畏德,讲道理不如杀。
北蛮人如秋风扫落叶被扫荡干净,活着的都是仆从军,
整个战场放眼望去,残臂断肢,血流成河,宛若人间地狱,一阵风带着血腥钻进口鼻,新兵们忍不住开始呕吐。
老兵龇牙,露出和煦的笑,脸上的血增添了几分恐怖。
“吐吧,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啦。”
“年爷爷我第一次上战场,可不象你们这样弱鸡。”
“哈哈哈!吹牛逼吧,当年你第一次上战场,都尿裤子了好不好。”
“哈哈哈.....\"
肆意的笑骂,驱散了新兵的恐惧,
巴图鲁被压到周瑾面前,新卫的老兵眼睛通红,那样子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周瑾的脸上波澜不惊,战争没有不死人的,立场不同,没有对错,他就是有件事,始终不理解。
太子曾经提出在西北、东北、蓟州,建立贸易重镇,加强草原和中原的贸易交流,
北蛮把牛羊、毛皮卖到中原,获得粮食、盐、铁,
他们不需要担心冬天没有粮食饿死,也不需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南下掠夺,明明对双方都有利,为何要撕毁协议?
巴图鲁哈哈大笑:
“草原的勇士不需要安逸,舒服的日子,会磨灭狼性,迟早变成汉人圈养的猪!”
北蛮人是狼,
狼要保持狼性,否则就要被羊群同化,这就是巴图鲁的道理,
周瑾摇摇头,没有跟他争论对错,
没有刀光剑影,远去鼓角争鸣,风息戈止,多民族在西北共同生活,
或许历经数千年的演变,他们的后裔会不分彼此,经过数次民族大融合,最终凝聚成多民族的共同体。
没有同化,只有和平共存,
显然巴图鲁不懂,或许不愿意懂,保持狼性掠夺,他们才能控制草原,
封路的猛火油用沙石扑灭,给巴图鲁一个痛快,整合好没有死的1100匹马,算上原来的600骑,直奔北蛮大本营。
北胜关,
横亘在苍茫大漠间的第一雄关,
漫天的黑云压向壮阔的祁山,洁白纯净的雪峰失去往日的圣洁和神圣,仿佛要吞噬着世间的一切,
“给我顶上!”
“狗剩,照顾好我娘!”
“去死吧北蛮人!!”
北胜关的城墙被鲜血染红,漫天的铁骑从寒风中漫步走来,停在3里外列阵。
“儿郎们!”
“车轮以上,人畜不留!”
“跟我冲!”
“乌来……”
“乌来!”
北蛮战士如潮水般涌来,守城的将士们经过前两轮消耗,精疲力竭,却依然悍不畏死,拼死抵抗,
什么保家卫国,什么民族大义,他们都不懂,他们就知道,背后是老婆孩子,父母姐妹,不能退!
新装备的铠甲,如豆腐般不堪,被北蛮士兵劈成两半,年轻的士兵身首异处,
咔嚓!
蛮族士兵的大刀轻易砍断大夏将士的武器,速度不减,劈在他们脸上,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战士们不怕死,怕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无数士兵死不瞑目,不甘心!
城楼上,
穿着儒衫的老秀才带人运来木材石块,看着眼前的场景,留下一行浑浊的泪,以头抢地,发出痛苦的悲鸣,
“国无义,君无德,天要亡我大夏!亡我大夏!”
将士因为劣质的武器铠甲丧命于刀下,他心如刀割,吕秀才的嚎啕被寒风带走,无人听到。
北蛮士兵已经杀上城楼,身边的士兵全部战死,
秀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扑向北蛮士兵,任由刀穿过胸膛,死死抱住士兵冲出城楼,
呜呜呜,
寒风呼啸着,仿佛是诗人的吟唱,
“书生报国无地,耿耿恨难休,鬓虽残,心未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