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卿径直来到北堂婠的面前,腰杆微弯,身子微微前倾,“姨娘,你说我爹强夺了你的清白身子?”
北堂婠哭得梨花带雨,攥着帕子,咬唇迎上了苏愉卿那漫不经心的双眸,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对,你爹爹见软的不行,便用那……无耻手段将我强暴了。”
“哈哈哈……”苏愉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得花枝乱颤的,让几人都一时摸不着头脑。
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有停下的趋势,苏愉卿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一时情不自禁了,还请您见谅。”
“方才是我想当然了,不曾想您竟是受了爹爹的欺负。现在我替您做主,您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就是。”
北堂婠压下心底的疑惑,面上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没事的,相爷如今对我也算是温柔体贴。”
然而苏愉卿却板着一张脸,一副为北堂婠打抱不平的模样,“那怎么行,一定要追究的,就算他是我爹爹也难逃其咎!”
北堂婠缓缓摇头,用帕子柔柔弱弱地拭去泪水,声音带着软糯,“无需这般,当初之事我已释怀。只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见到莞儿受了家法,一时失了态。”
顿了顿,眸子里又迅速蓄满了泪水,好似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无奈、痛苦、失望等情绪交缠在一起,她紧紧攥着手帕,仿若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长叹一口气,“我身子一向不好,对莞儿也疏于管教。如今她不仅不敬兄长、草菅人命,还想要……谋害她的爹爹!”
“我原以为她只是为了她爹爹阻止她进宫这事生了别扭,不曾想她竟能下如此毒手。那可是她的爹爹啊!!”
北堂婠气得浑身发抖,通红的双眸里充斥浓郁的失望与怒火。
对自己管教不力的失望,对女儿所作所为的失望,以及对女儿下此毒手的愤怒……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苏愉卿真的想啪啪啪大声鼓掌了,继临溟川之后,这北堂婠是另外一位演戏演得出神入化的人。
这俩要是搁现代入演艺圈,妥妥的影帝影后。
这北堂婠到底是个心狠手辣的,自家亲女儿也舍得弃了,真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不成?
“您无需如此,妹妹现在悬崖勒马也还不算太晚。”苏愉卿放柔了语气安慰着,全然收敛了对玄袍男子那盛气凌人的气势。
北堂婠内心冷笑,那贱人的孩子到底是愚蠢至极,也活该被下了蛊。
这小贱人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回了这丞相府,挡了她的荣华富贵之路,也就没有活在这世上的必要了。
她会亲自让他们一家四口人在下边儿团聚,而她则会踏着那些不知死活的人的Shi体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权倾天下,享尽世间荣华!
一直暗自注意着两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玄袍男子:“……”这脸变化之迅速怕是老天爷也及不上。
临二:贵妃娘娘果真不是一般人。
两位随从:开了眼了。
唯有不远处树上的人,唇角荡开一抹有趣的笑。
两只狐狸搭台做戏,一只小狐狸,一只老狐狸。
都是看破不说破的主儿。
这会儿的功夫,探查缚Shi现场的仵作及捕快已全数返回前院。
“大人,我等已将现场探查,Shi体也已安放妥当。”
“嗯,那就回吧。”
玄袍男子挥了挥手,淡淡吩咐道。
苏愉卿笑眯眯地朝他招手,“司长大人,慢走不送喔~”
玄袍男子前进的脚步顿了顿,身子微侧,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贵妃娘娘,若再有疑惑,本司还是会亲自登门拜访。届时,还望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然,丞相府出了这档子事儿,作为目前唯一能够主事的男丁,肯定是好好配合着司长大人的。
还希望司长大人尽早查出真凶,将之缉拿归案以安众人之心才是。”苏愉卿眉眼含笑,微微拱手行了一礼。
玄袍男子面上微愣,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愉卿几眼,颔首。
其余人亦是心觉诧异,面前这人他们虽不常见,却也略有耳闻。
且不说这位“男”贵妃娘娘很是讨陛下的欢喜,便单单是这尊贵的贵妃之位,她也无需向人行礼,反而是他们需向她行礼。
“贵妃娘娘无需向微臣行礼。”玄袍男子淡淡道。
留下一句,便带着暗察司众人离去。
苏愉卿浅笑着望着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她笑容略微收敛,淡淡的目光落至那跪在地上的老嬷嬷身上,“还不将你主子送回明月阁歇息,若是你主子身子出了什么事,本公子绝不轻饶。”
转而视线移向了柔柔弱弱如小兔子一般的北堂婠,又面露微笑,“您先回明月阁好生将养着,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差人告知我,我派人去给您请大夫。”
北堂婠咬了咬唇,微微点着头,在老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前院。
“临二,去请大夫,就说丞相公子旧疾复发,危在旦夕。”苏愉卿微微眯起双眸,一抹凌厉的暗芒飞速掠过。
“是。”临二抬步便要出府。
“哎!”苏愉卿叫住他,眉宇间尽是无奈之色,“你见过哪个危在旦夕的人自己走回屋的,过来抱我一把啊。”
霎那间,临二已经预见自己被自家主人单方面凌虐的痛苦了,哭丧着,“贵妃娘娘,若是属下真的抱了您,陛下非得将属下往死里揍不可啊!”
苏愉卿不耐烦地摆摆手,“快点快点,若是他气了,有我顶着就是。”
临二再三纠结之下,还是打横抱起苏愉卿就直奔寻月阁,速度快如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