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哥,你跟厉砚修?”
沈秋池用一副心知肚明,却还残存疑惑的目光看着章若宇。
他只是对着她浅浅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
但仅仅一个动作,她便知晓全部了。
沈秋池淡淡地扫了眼厉砚修,他还是那副矜贵沉冷的面容,只不过眼眸半敛,好似有什么晦暗莫测的情绪在里面荡漾,久久未能平息。
他吃醋了?
想到这处,她内心浮起一抹凉。
厉砚修爱的人是白清歌,怎么会因为章若宇的到来而吃醋呢。
是她的错觉。
“池池,既然厉总也在这,我也就不绕弯子直奔主题了。”
章若宇把手中的一式两份合同书拿出来,“这次的合作还需二位签个保证书,以防有心之人再折返,拿这件事口头宣扬,再做文章。”
“有了保证书,他们便不好再强词夺理。”
厉砚修跟邱震海是乘坐私人电梯到沈秋池办公室的。
包括章若宇也是。
为的就是防止某些安插在沈氏公司里面的眼线,偷偷把他们到来的消息,散播给林岚或者白清歌,让她们好做下一步准备。
沈秋池就是因为之前太不谨慎,让章若宇正大光明地走了员工电梯,这才把请外援的事情透露了出去,不但厉砚修知道了,恐怕那两个女人也早早知道了。
这次跟邱震海合作,他给出的要求很透明。
人脉拓展资源、员工能力、良好的商业信誉、以及稳定的财务状况。
前两个要求,他可以包揽。
后两个要求,他建议沈秋池请法律外援,那人便是章若宇。
以合作的方式求助外援,即便把这次项目合作上报给各大股东,他们肯定也是举双手赞成。
底下的员工虽然会抱着怀疑的态度,但面对邱氏集团这样大的诱饵,他们咬着牙、硬着头皮也会选择试一试。
紧接着便是章若宇擅长的领域,先将沈氏近半年的账本查阅,然后将财务部门的人员集齐,挨个调查每一个项目和其余方面的支出和收入明细。
若宁死不招,可交由警方备案处理。
到时候,即便那些被收买了的眼线会有抱怨的声音,也落不到沈秋池头上。
毕竟这次项目的要求,是邱震海提出的。
她只是负责公事公办。
这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计划落定,沈秋池跟厉砚修也签了保证书。
“我先带领几个部门的经理和主管开个内部会议,最慢10分钟结束。”
章若宇点点头后,温柔地弯起眉眼:“别太紧张,一切有我。”
“好。”
厉砚修瞧着沈秋池的那道倩影缓缓从眼前消失,墨玉色的瞳眸深谙几许。
目前办公室内,只剩下他跟章若宇。
两人的气氛微妙,透着阵阵寒凉。
“章先生,你喜欢沈秋池?”
厉砚修喜欢打直球,直截了当地抛出问题。
章若宇褐色的瞳眸微微下垂,睫毛迎着几缕日光线,将一抹淡灰色投在下端,心底里的情绪变化此起彼伏,在抬眸时,居然噙起一双冷贯倨傲。
“嗯。”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嗯’算什么回答?”
厉砚修心底荡漾起层层凉意,但还是故作戏谑地弯着唇角坏笑,“就你这样小心翼翼又隐忍憋屈的回答,活该你暗恋这么多年没结果。”
“我们之间彼此彼此,”章若宇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口吻中还夹杂着几分怨怼,“池池在你身边并不快乐,难道你看不出来?”
这句话尾落下,竟带着一缕虚意。
其实他早在刚刚进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沈秋池面颊尚未褪去的红晕了。
还有她看似素净,实则嫣嫣发红的唇瓣,显然是跟厉砚修亲热过。
章若宇不想发现这些细节,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总忘她身上瞟。
他犹如坠入一片贫瘠干燥又杳无人烟的困地,耳畔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脸颊被吹得生疼,黄沙漫天绕卷,形成数道风柱直通天际。
这么些年,他感觉自己一直在这个鬼地方打转,逃不出,也死不掉。
直到再见到沈秋池,章若宇那险要喷薄而出的激动与兴奋,在这片境地内洒下颗颗种子,它们沐浴阳光,淋落春雨,然后开枝散叶,绽花散香。
就在他想把多年掩藏的暗恋,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全盘托出时......
厉砚修出现了,还告诉他,沈秋池是他的妻子。
章若宇本想放弃,但看到她对待厉砚修的那种极度不情愿,心中便又燃起了希冀,虽然他的想法卑鄙了些,但只要能让她逃离苦海,他什么都会去做。
哪怕帮她打离婚官司,哪怕跟厉砚修这个恶魔作对,甚至是交易,他都心甘情愿。
“不管她快乐还是不快乐,只要她还是我的妻子,她就得履行夫妻义务。”厉砚修眸光阴鸷,但嘴角噙起的笑容却越来越寒。
“总比你这种吃不到,只能巴巴地看着、惦记着的强。”
章若宇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两簇火苗顿时在瞳仁中燃烧。
可还没等他回怼过去,办公室门便打开了。
沈秋池风风火火地进来。
“宇哥哥,会议开完了,现在可以进行法律外援调查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会客沙发区,莫名感知到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难道厉砚修在她开会的这10分钟内,为难章若宇了?
“好。”
章若宇恢复以往如沐春风,风度翩翩地样子。
他甚至都没有跟厉砚修打招呼,就直直往沈秋池身边走。
她眉心微蹙,内心笃定厉砚修肯定欺负他了。
简直就是个幼稚鬼!
到哪都免不了斗嘴几句。
“厉总,没什么事您就请回吧,我们调查的时间会很久,没空招呼你。”
沈秋池肃冷着张脸,不论是传递而来的情绪还是口吻,都如同六月飞雪。
明摆着下了驱逐令。
厉砚修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气的如鲠在喉,半天吐不出一口顺溜的。
他瞧了瞧章若宇,又瞧了瞧沈秋池,愤愤地起身,便阔步越过他们离开。
坐在私人电梯里,他还心情不快的咬牙切齿。
“我帮她,她还赶我?”
“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