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在房外教马云禄和胡燕儿二人一骂一哄,早已不再计较。
赵云在房内一番舌灿莲花,张松也是好生得意。
众人刚松下一口气,陈到又心急火燎得跑来,看了一眼任红昌,道:“禀将军,吕玲绮姑娘趁夜打出城去,末将等拦之不住,不知要不要去追?”
“玲绮!”任红昌紧张地看向门外,又看了看赵云。
赵云眉头紧皱,怎么才来这小沛一夜,麻烦事始终不断?
他看了眼紧张无比的任红昌道:“那吕玲绮再笨,也应该看清了越兮的为人,当不会再去投奔。想来是不愿与我这杀父仇人为伍,更不想投奔大哥,只有趁夜离开了。”
“可是她年纪尚幼,还涉世未深啊!”任红昌不由担心道。
一旁马云禄好言安慰道:“我当初初入江湖时,虽也吃了些苦头,但还不是挺了过来。那丫头武艺远胜于我,且心思机敏,出去历练历练也好。改日想通了,她在这天下就你一个亲人,定会来投奔你的!”
任红昌沉默。
赵云轻抚任红昌后背,柔声道:“事要分主次,墨家弟子遍布天下,我会让他们权利搜索玲绮的下落,但眼下我们还是要快速赶回沙羡才是!”
任红昌见赵云说得真诚,且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下同意。
一夜风波总算过去,臧霸亲自护送赵云一行一路南下,经广陵、入沙羡。
沙羡城外,关羽早已得到消息,在城外带军相迎。
赵云心知关羽高傲,立即向其密言,张松手中地图的重要,其人对刘备入蜀的作用。
关羽虽然性情高傲,却也知其中厉害,当即笑脸相迎。
张松自徐州到此,一路款待,虽条件有限,却也感受到极大尊重,与之曹府更是天壤之别。
待进入到沙羡城中,刘备更是亲自相迎,以贵宾礼待之。
宴席大摆三天,刘备等人却是绝口不提西川地形图一事。张松自己都急了,数次想提出将西川地形图献与刘备,却被刘备三言两语间揭过。
沙羡城外,赵云领命一路护送张松西归。
十里长亭,张松向刘备长揖首,他一路数次欲开口,都又吞了回去。
如今他实在忍受不住了,这三日来,他看见沙羡虽小,却被刘备治理的井井有条,果有雄踞天下之资。
较之刘璋多了四分雄伟,较之曹操多了六分仁厚,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代英主仁主。
刘备牵着他的手正欲送别离去之际,张松一把搭上他的手道:“使君,今日一别,谨奉一言,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勿怪!”
刘备笑呵呵道:“先生乃是名士,得先生赐教,乃是三生有幸,何来见怪,但说无妨!”
张松立起身来,道:“以在下愚见,皇叔实乃天赐英主,只可惜得人势,而未得地势!使君宽厚仁义,文武梁才尽数来投,黎民百姓更是倾心相拥。可使君之地势,虽地跨荆、淮二境,却北有曹操、东有孙权,绝非安稳之所。”
刘备当即肃然起敬,答道:“我亦知如此,惜无良策啊!”
张松上前劝道:“益州之地,沃野千里,财富民殷,智能之士久慕使君之德。使君若能长驱西指,则霸业必成,汉室可兴!”
刘备长叹道:“我也未尝不做此想,可西川之主与我同为宗亲,我若手足相夺,岂不遭天下人耻笑?”
“非也!”张松立时摆手道,“在下亦非卖主求荣之人,只是今日得遇使君,始知英主何在。刘季玉黯弱无能,朝中早已失心。北边张鲁,与那越兮沆瀣一气,久欲南侵。使君若不取,早晚归于曹贼。届时西川百姓将尽数陷入曹贼淫威之下。”
张松一面慷慨激昂,一面细心观察刘备神态,见他已被说动,心中暗喜,紧接着道:“如此宝地,与其让与豺狼,不如送与贤君!使君切莫要守小节而失大义啊!”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道:“若使君执意不肯想取,便是任由我等落入曹贼之口!我……我情愿死于此地,也不愿为曹贼之属!”
说罢,便要以头抢地,欲自尽当场。
刘备等人万料不到如此,连赵云也吓了一跳,史书上可没提到这一节。
所幸张松本来就是假自尽,刘备颇会武艺,当下便将他拦住,道:“听君一言,茅塞顿开,我——答应你便是!”
张松闻言大喜,当即将西川地形图奉上。
刘备打开,只见书中山川道路、沟谷桥梁、关隘府库,俱一一详细录在图中。
赵云于一旁细细观之,与之前在蛮王冢取到的西南地形图颇有应征对应之处。
刘备与赵云互视一眼,立知此图准确无误。
刘备收下张松所献之图,感激涕零。当下命赵云一路好生照料张松,务要将他安全送往西川,暗中却将那西川地形图交于赵云。
张松再次长揖到地,与刘备依依道别。
赵云策马领军一路护送张松,与之同行的还有毛帅、栾桃、老方及赵锐。
张松一路上不能所以畅快淋漓,喜不自胜。
赵云奇道:“先生何故如此欣喜?”
张松大笑道:“将军久为使君麾下,早早得遇明主,自是不懂在下喜悦之情啊!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在下此刻方知,吐露此言者,绝非壮烈伤悲之情,而是抱负得以一展,并甘愿为之赴死的兴奋之意啊!”
“就如先生此刻这般心情?”
“正是!哈哈哈……”张松喜悦道。
二人一路结伴,亦是满心欢喜。虽蜀道崎岖,车马难行,二人也是笑之应对。
行了半月有余,赵云不禁感慨,难怪乎史书上诸葛亮北伐,最大的难题就是运粮。
这般艰险之路,纵有张松指引,两手空空,行进起来,也是千难万险。
他一身武艺还算好,可一路相随的赵锐却是气喘吁吁。
所幸他个性坚强,虽面目惨白,却也咬牙坚持。
赵云不禁感叹其变化,与数年前的娘娘腔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他这一路相送,除了防止越兮相害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探一探这西蜀之路,为来日行军做准备。
然而比这更重要的是,要将赵锐等四人安插进益州的江湖、庙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