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回来的很快。
在阒惄昳来之前,北风刚给景与之汇报完关于骆凌泽的消息。
阒惄昳进门的时候,北风才从后窗跳了出去。
如果不是为了掩盖身份,撇清关系,南风连假装出去打探消息的必要都没有。
“你是说,圣上看在曲相的面子上,原本打算许给曲碧怜一个侧妃之位的,后来因为成王的母妃庄贵妃去御前哭闹,他又临时改了主意?”
南风偷偷瞥了眼她对面的景与之。
景与之瞪了他一眼,出去打听消息的是他,看他有什么用。
阒惄昳轻笑,“这庄贵妃还真如传说中那般得宠呢,圣上的决定,她都能轻易改变。”
让当今宰相之女,没名没分的进成王府,做一个身份最低微的侍妾。
就算曲碧怜只是庶女,这也明晃晃的在打相府的脸面了。
这事本就是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外界的舆论,全部都在指责女方不知检点,另一个当事人成王却成功隐身了。
事后提及,他顶多添个多情的名头,对他一点损伤都没有。
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
“这件事,知晓的人多吗?”
南风又偷偷看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景与之,景与之直接装没看见。
阒惄昳屈指轻叩桌面,示意她眼不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南风摇头,“不算多,当时殿内只有几个近身伺候的太监和宫女。”
阒惄昳了然的点点头,神情揶揄道,“那南风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啊,眼线都埋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去了。”
南风没敢说话,低头装死。
景与之神情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该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呢,还是先说她对当今圣上言语不敬呢。
他替南风解围道,“这事是凑巧,南风刚好有老乡在宫里当差,消息自然灵通了些。”
其实阒惄昳说的确实不错,皇帝身边的太监里,确实有他们的人。
别说皇帝了,后宫的各个妃嫔宫里,也都有他们的眼线。
可以这么说,整个京城,上到皇帝老儿,下到朝中大臣,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人虽然常年不在宫里,但是消息却是最为灵通的一个。
这也是他那天为什么会带着南风,出现在曲府后花园凉亭里的原因。
他一开始就知道,骆凌泽和曲碧怜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就是想看看,这相府大小姐,他那个便宜父皇,给他选中的太子妃,面对如此陷阱会怎么脱身。
如果连这么拙劣的算计,她都应付不了的话,那她也没这个本事坐稳太子妃之位。
只是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相府大小姐跟他打探到的完全不一样,一点大家闺秀的影子都没有,行事风格随心所欲。
翻墙垂钓,跟刚认识的男子共处一室,还带着他去听墙角。
桩桩件件,说出来都没人会相信。
“哦。”
阒惄昳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紧接着说道,“那南风在成王府有熟人没?”
南风一脸谨慎的盯着她,她又想干嘛啊 !
“咳!”
正在喝茶的景与之呛了一下,阒惄昳下意识的想找抽纸给他,突然想起这里是古代,没有那玩意儿。
可她也没有随手带手帕的习惯,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他。
南风一个习惯了风吹日晒的糙老爷们儿,自然就更没有那东西了。
景与之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方锦帕,虚掩着口鼻,“你问这个干吗?又想干什么?”
“倘若有的话,帮我个忙。”
景与之狐疑的看着她,“什么忙?”
她怎么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呢?
阒惄昳冲他勾勾手,示意他凑近一些。
景与之没动,而是一副‘你当是在唤狗呢’的表情。
阒惄昳直接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了过来。
“!”
景与之没有防备,被拉得身子一晃,直接扑向了她,胳膊还在桌子上硌了一下。
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张小茶几,景与之就直接能一头栽进她怀里去。
南风被她的主动吓得一愣,愣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要不要上前保护他家殿下。
景与之半个身子都趴在茶几上,语气无奈道,“你是个姑娘家,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呢?”
阒惄昳给他一个别废话的眼神,俯身凑了上去。
她想、想干嘛?
景与之被她突然靠这么近的姿势,惊得呼吸都有了片刻的凝滞。
南风更是吓得目瞪口呆的,曲姑娘这么主动的吗?
他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儿碍眼呢?
阒惄昳凑到景与之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说完见他没反应,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景与之下意识的想去抓住眼前的那只手,可他的手腕还在阒惄昳手里握着呢。
阒惄昳见他回神,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景与之敷衍的点点头,抬手就要扯掉阒惄昳的手。
一扯,没扯下来。
又尝试着扯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一个姑娘,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呢?
阒惄昳后知后觉的松开他,放手后,还来了一句,“太瘦了,得勤加锻炼才是。”
“你!”
觉得自己的男子气概被挑衅了的景与之,刚想让南风把她给扔出去,一扭头才发现,南风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门外守着去了。
该有眼力见的时候没有,不该有的时候,自作聪明。
“南风!”
南风也不知道是没想到他俩会这么快结束,还是疑惑他家殿下怎么听起来不大高兴呢,他谨慎的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
“主子,怎么了?”
“你给我滚进来!”
南风听话的滚进来后,偷偷瞄了一眼他旁边的阒惄昳。
阒惄昳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她不笑还好,她一笑,南风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景与之抓起桌子上的腰牌,刚才就是这么东西,还硌了他一下。
“把这东西交给它的‘主人’,告诉它的‘主人’,下次再弄丢了,他也不用回来了。”
南风连忙接住被抛过来的腰牌,下意识的想往自己的腰间系。
系到一半,他感觉气氛不对,他一抬头,阒惄昳正神色玩味的看着他呢。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阒惄昳起身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
只听见她说,“顺便帮我告诉腰牌的主人,让他下次去呢,进屋喝杯茶,不用老是在房顶待着。”
说完她就走了。
留下南风独自面对着暴雨将至。
景与之一脸死亡凝视的表情看着他,连待在哪里都被人发现了,他看他这个暗卫头头是当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