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
几个壮年男子合力把梅花鹿放倒,狗剩眼疾手快,掰开梅花鹿的嘴,赵振国趁机把麻沸散灌了进去。
在一片嘈杂声中,梅花鹿拼命的挣扎,四肢蹄子把泥土瞪飞。人们睁大了双眼,期待的看着地上的梅花鹿。
郝掌柜紧张的甚至冒冷汗了,千万不能在前女婿面前丢人啊!
好在没过多久,梅花鹿挣扎的力道就变弱了,没一会儿便彻底没了动静。
喧闹声戛然而止,赵振国试着摇了摇,梅花鹿一动不动,呼吸平稳,但眼睛却是睁开的,还能转动。
赵振国只好找来一块布,把梅花鹿的眼睛蒙上。
“快,婶子烧热水。”
“大海,赶紧准备。”
狗剩和王大海立刻忙活起来,事先准备好的锯子放在热水里烫煮,消毒的酒,止血的药粉也都拿出来备用。
赵振国先用清水把鹿头和鹿茸上的泥块清洗干净,然后招呼两人将梅花鹿平放在干净的木板上,紧接着往预备切口的地方抹上烈酒消毒。
他一手执锯,一手抓着鹿茸,只是一个呼吸,他便割下了一根鹿茸,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因着梅花鹿是活的,鹿茸刚切下的时候就喷出了一些血,溅在木板上,触目惊心。
李大辉紧抿着唇把止血的药粉倒在伤口上,赵振国又切下另一根,他继续倒药粉,随后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取下一对鹿茸其实也就花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鹿血溅得到处都是,有些流淌到地上。
房顶上、树上看热闹的好些人已经不敢看了,害怕的躲走了,可那些半大小子们却是一脸兴奋,似乎血溅三尺很符合这个年纪的男孩的观念,就爱打打杀杀。
赵振国叫来几个人,帮着分装酒水。
吊在井里的地瓜烧被提了上来,宋婉清舀出来分装到瓷瓶里,赵振国正拿着一根刚刚切下来的鹿茸,往一个酒杯滴血。
新鲜的鹿茸里面充满了血液,而这些从断面流出来的血便是鲜血酒的材料。
胡志强觉得振国这整的太麻烦了,赵振国却坚持这么干,说这叫“仪式感”!真材实料看得见,能激起大家的购买欲望!
胡志强拿着酒杯,斟了一杯酒,把鹿血滴进去,然后一饮而尽,看的赵振国都傻眼了。
这不在原来的剧本里啊,大哥还带自己发挥的。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们被这一股热情感染,有俩大哥分别拿起酒杯,同样取了鹿茸血送饮。
“好酒!”
“还别说,鹿茸血酒老头自问喝过不少,你们这个好像特别补,刚喝下去就觉得浑身都得劲。”郝掌柜刚喝了一杯,此时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肥硕的身子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步伐,还隐约看出轻盈,走路带风。
“的确,酒的口感也很柔和。”有个年轻男人喝完一杯,砸吧着嘴:“我可以再喝一杯吗?”
“当然。”赵振国爽快地给他添了一杯。
想要销售做的好,就不能吝啬试喝这个环节,这都是VIp客户好么?
那男子复又一饮而尽,仍旧意犹未尽:“果真好酒,不知这酒怎么卖?”
赵振国没说话,看了眼胡志强,胡志强笑着说:“三十一瓶。”
宋婉清差点打酒的竹勺都掉进酒坛里,抬眸看向赵振国,赵振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又闷声打酒。
至于王大海和狗剩,因为离得远,并没有听到胡志强这句惊世骇俗的话、要不然肯定稳不住打酒的手。
说实话,胡志强也觉得这价钱有点高,怕卖不出去,可没想到那人一拍大腿说:
“三十呀,那我要两瓶,听说鹿茸血酒对体虚之人颇有奇效,我祖父去年落了风寒,好了之后一直咳嗽不止,浑身乏力,这酒应该对他有好处。”
“百善孝为先,这位兄弟记着给祖父买酒可见用心,不过年岁大的人要注意少服一些。”郝掌柜也劝道。
那男人点点头。
赵振国把郝掌柜要的那一对鹿茸装好递给他,郝掌柜也是爽快,直接给了两百块,连麻沸散的材料钱都不算了。
两坛酒一共分装二十瓶,卖给那个年轻男子两瓶,而见到他们用料实在,剩下的人也动了买酒的心思,眼看着卖的越来越多,到后来居然都抢着买,二十瓶酒转眼兜售一空,生意火爆。
还有人还惦记着买梅花鹿,临走前说:“你们真的不打算卖梅花鹿?”
“抱歉,这只梅花鹿目前不准备卖,不过明年会有小鹿出生,若你真的想买,不妨买小鹿,不仅更温顺,也更亲人…”
“你们还有小鹿?”那人惊道。
赵振国怕他不信,带着他来到后院,看了下那只母鹿。
其他的鹿都在鹿棚里,家里这就是样品。
“你们果真是深藏不露呀,若明年真的能产下小鹿,我要两只。”那人一转愁容,小鹿那可是比成鹿还要稀缺的东西。
“两只?”
“好事成双嘛。”
“那行,不过要先付五十块定金,价钱等生下小鹿再议。”
赵振国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对方也没有多问,直接付了五十块钱,说等明年下了小鹿优先让他挑选。
郑自律这回算心满意足了,来时觉得这个村子糟蹋,但归去的时候,他却已经巴不得再一次光临这个村子了。
可算是以后有东西能炫耀了!
直到最后一辆车晃晃悠悠的驶离村里,正午的日头已经化作了留在天边的一缕残阳。
宋婉清把赚到的钱拿出来,数了数,直接笑出了两排小米牙:“振国,我们今日赚了六百一十块。”
说到钱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媳妇,这才哪儿跟哪儿,鹿场真的开起来,以后会越来越多的,郝掌柜怪有意思的,今天走的时候还跟我说想帮我们长期供应麻沸散的药材!”
赵振国扶额失笑,果真是无奸不商,不过这是胡志强的岳父,人品也过得去,以后长期合作也未尝不和。
宋婉清更容易知足,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振国,割鹿茸还有鹿场的事情,会不会?”
赵振国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媳妇,我跟胡大哥都琢磨好了,你放心吧。你就好好读书吧...”
赵振国美滋滋的说着,还习惯性揉了揉她的头。
宋婉清打掉头上的手,留下一句话越飘越远,“我今儿个书还没看完,你去给应教授也送点吧,让他补补身子...”
赵振国看着自己的手停在空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后院把乌云牵出来。
没一会儿,他就到了牛棚附近,翻身下了马,迈着步子朝牛棚走去。
远远地就瞅见有个人在那儿鬼鬼祟祟地溜达,怕是有人要对应教授夫妻俩使坏。
赵振国悄没声儿地拔出腰间的匕首,猫着腰就潜了过去。
他脚步轻得跟猫似的,左手猛地一勒,就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右手的匕首架在那人脖子上。
那人惊呼出声,那声音听着还有几分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