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吐这么厉害?哑奴,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你可千万别病,本来就够可怜的了,还要……王爷!奴婢见过王爷!”
芳菊给沈昭月拍着拍着背,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齐铭,立马紧张地行礼。
沈昭月听见她说,用手背擦了擦嘴,也转过身来,行了个很随意的礼,然后又忍不住,转过头去吐了。
“怎么回事?”齐铭问道。
芳菊道:“哑奴可能是晕车,今天突然吐得厉害,刚吃进去的晚饭,全给吐了出来,我们没看见王爷在这儿,冲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她们这四个丫鬟,其实都有是沈昭月的可能,虽然现在菱花的可能性最大,但齐铭对其他三个也还是客气的。
“吐了再吃,让厨房再做些饭菜给她吃,不然怕饿出病来。”齐铭转身进了客栈,正好赶上饭菜做好了上上来。
齐铭坐下吃了一会儿,芳菊扶着沈昭月从外面进来了。
齐铭不知为何,从这哑奴一进来,视线就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这哑奴,倒是比“沈昭月”长得好看多了。
而且最近也安分了很多,看见他不会再发了疯似的冲上来要靠近他要脱衣服,甚至经过他的时候,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了。
但却看着他桌上的饭菜,还不动声色地咽口水。
酸辣牛肉和醋溜藕尖竟变得比他要更吸引这个疯哑奴。
“站住。”齐铭忽然出声,问芳菊,“不是说了让她再用些饭吗?”
芳菊:“回王爷,方才在外头问过哑奴要不要喝些粥吃些面食,她摇头,可能是不想吃。”
话说完,沈昭月的肚子就发出“咕噜噜”的动静来。
芳菊不解地看着沈昭月:“哑奴,你饿了?我去厨房要碗甜粥?”
沈昭月摇摇头,安静的小模样莫名让人觉得乖巧可爱。
齐铭不知为何,忽然心里一动,问道:“甜粥不想吃,酸辣牛肉和醋溜藕尖想吃吗?”
沈昭月又看了桌上那两份炒得色香味俱全,而且冒着丝丝酸辣气味的菜好一会儿,然后看向齐铭,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们俩,坐这儿一块吃吧。”
齐铭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吩咐小二再去炒两个菜,把桌上的酸辣牛肉和醋溜藕尖先让给了沈昭月和芳菊。
“谢过王爷!”
芳菊拉着沈昭月行了礼,然后坐下来,夹了些牛肉和藕尖拌在米饭里,管小二要来个勺子,一勺一勺喂着沈昭月吃。
齐铭不禁皱眉:“她看着也有十六七岁了,怎么连吃饭也要你喂?”
芳菊如实答道:“回王爷的话,哑奴的十根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全断了,拿不起任何东西,平日穿衣吃饭,都是奴婢帮她。”
哑就算了,竟然还残?这样的丫鬟,买进府里做什么?
齐铭奇怪地看着沈昭月,沈昭月听着他们讨论自己,却只是垂眼低眉,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乖乖地吃下芳菊喂到她嘴边的饭。
饭菜似乎很对她胃口,足足吃了两碗米饭,吃完起身,礼貌地对齐铭福身,跟着芳菊往楼上走,准备去休息了。
“她的手,怎么残的?”齐铭忽然回头问道。十根手指都断了?是怎么断的,才会一起都断了?
芳菊:“回王爷,奴婢也不知,也问过哑奴,可她说不出来。”
沈昭月站在楼梯上,听见齐铭问,慢慢转过身来,小鹿般纯粹的眼睛直视齐铭,眼圈忽的就红了,眼里似乎还有怨怼之意。
齐铭怀疑自己看错了,一个小丫鬟怎么敢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他心脏仿佛一停,正要仔细探究,沈昭月已经转身上了楼。
第二日又是早起赶路,沈昭月在路上把早饭吐了个干净,接着直到晚上停宿驿站,都没再吃一点儿东西。芳菊照着她前一天的口味,让厨房炒了些酸酸辣辣的菜也不能让她吃一口饭。
齐铭听说了,猜测哑奴是病了,便让刘玄铁去请大夫来看。
大夫把完脉,眉头就拧成了麻花。
“喜脉,有孕了,一个多月。”大夫道。
齐铭脸当场就冷了下来。一个又哑又残的婢女,年纪还这么小,尚未婚配,哪个畜生让她怀孕的?齐铭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大夫又道:“还中了毒,身体里残留着不少毒素。”
沈昭月听了这两句话,泪便止不住地流。最初她被林珠胁迫和齐铭同房,当时并不希望有个孩子到来,后来齐铭要给她名分,她又放下心,觉得有个孩子也很好,不怕。
可是孩子却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保护她的孩子?
她甚至在心里责怪齐铭,她怪齐铭认不出她来。她知道当时把她劫走的人,是因为齐铭的缘故才这样做的。
若是让当时劫她的人,知道她怀了齐铭的孩子,她这个孩子恐怕不会有机会来到人世。
齐铭看哑奴流泪难过的样子,蓦然想起了之前沈昭月哭的时候,心里忍不住一疼,对哑奴道:“你既然是凌王府的婢女,无论孩子怎么来的,凌王府都会好好抚养。”
可哑奴却对他的安抚没有一点儿感激,而是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齐铭见她这样,心里也莫名憋上了一团火。小小粗使丫鬟,也敢对他有脾气?他又不是奸污她的畜生!
“刘玄铁!”齐铭带着怒气喊道。
“卑职在!”
“查查这哑奴是怎么怀孕的,查到后把那畜生带到本王面前来,本王要亲手处置!”